顾如意没搭腔。
娜仁托娅当她默认了,继续以过来人的口吻传授经验:“你也是的,有些时候不要抹不开面子,把话都憋在心里,还容易把身体憋坏呢!”
“交流!交流才是最重要的,直接说出来也省得误会,影响感情。”
“别看我们蒙古族男人长得五大三粗,实际上面冷心热,性格豪爽,也不喜欢搞那些弯弯绕绕。”
“”
顾如意心说:那你可算是看错他了,闹别扭的人可不是她咯。
外面忽然传来两道说话声,娜仁托娅透过窗户张望一眼,说:“巴图布赫跟阿斯娜来了。”
这是顾如意第一次见见到巴图布赫口中那位闹着不肯回到草原上来的女朋友。
两人迎面相遇,隔着半个院子,都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好奇。
阿斯娜身材高挑纤细,身穿长及小腿的黑色风衣,再加一双马丁靴,头发全部挽在脑后,透着股都市丽人的干练,不看名字的话,倒真没办法觉出她是草原上长大的孩子,气质已经全然不同了。
但草原赋予她的远不止这些,毫无畏惧的强大精神内核与坚韧的生命力才是长生天真正的礼物。
阿斯娜干起活来依旧干净利落,一边大方地与顾如意攀谈,一边帮忙整理东西,丝毫不输常年勤于此道的娜仁托娅。
有些人,只需一眼便能让你打心底里喜欢上她,阿斯娜就是这种人。
落落大方,雷厉风行,是顾如意曾经最想成为的模样。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相比那些,她只觉得如今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
乱七八的东西太多,一趟肯定没办法搬完,只能先把用得上的那部分带过去。
阿穆尔一家三口开车作为此行的领队,为头羊指明方向,后面便是散落前行的羊群。
班布尔坚守职责,一刻不停歇地奔走在羊群中,帮忙驱赶和管理羊群。
哈日查盖单手握着缰绳,带顾如意共骑一马,两人坠在羊群的最后方,防止有羊掉队或者意外情况的发生。
其其格母子亦步亦随地跟在旁边。
十几米开外的位置,巴图布赫与阿斯娜并驾齐驱,猎猎春风扬起了她的风衣下摆,明媚又自信,直到这一刻顾如意又觉得她像个草原姑娘了,忍不住往那边看了好几眼。
“她已经不认得我了,我叫她,她也没反应。”
“可能就这几天的事了吧。”
哈日查盖温声安慰:“别太伤心,长生天会保佑她的。”
顾如意吸了吸鼻子:“好。我”
她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听到有脚步声正在接近,于是赶紧道:“我还有事,就先不跟你说了。”
说完,也不等哈日查盖回答,直接按掉了电话。
几乎是同一时间,尖叫声响彻半个村子,激起一片犬吠。
李美如后怕地捂着胸口,像是随时都能倒下,但丝毫没耽误她骂人:“你个赔钱货,大晚上的,你蹲那干嘛呢?想吓死谁啊!你一回来准就没好事,晦气。”
闻言,顾如意站起身,走过去,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哧”了声,反问道:“不是你打电话叫我回来的吗?”
李美如被噎得哑口无言,喘息更重,像是被气极了。
顾如意懒得理她,越过她就想走,还得回去帮奶奶擦拭呢。
她都已经走出去几步了,突然想到什么,又折返回来,站到李美如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
“差点忘了问,你们有没有送奶奶去过医院?医生怎么说的?还有为什么把她丢在那里没人管,你们是不是虐待她了?这些事,麻烦你一一讲清楚。”
语气平淡,不急不徐,娓娓道来,却让人觉得极具压迫感。
虽说顾如意以前也会顶撞她,可直到此刻,没有电话的阻隔,李美如才恍然意识到,这个女儿正在脱离她的掌控。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哪有!”李美如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尖声反驳:“医院去了,是她非要回家,说不治了,脑出血,反正也治不好了,白花钱,接回来以后也是好吃好喝地仰着,做人要将良心,不然你自己去问问她,我们哪里有半点对不起她的地方!”
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