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叶满打着哈欠往客厅走，他没休息好，眼睛干涩，还没睁开，打开房门时，上了年岁的楼梯间的陈腐霉味儿扑面而来，他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哈欠打到一半，停了。
nbsp;nbsp;nbsp;nbsp;韩竞站在门口，手上提着一个早餐袋子。
nbsp;nbsp;nbsp;nbsp;大概因为头发短，又把胡子刮得干净，这个长相有点少数民族特征的酷哥看起来格外清爽英俊。
nbsp;nbsp;nbsp;nbsp;而相对的，叶满身上穿着皱巴巴的蓝色睡衣，卷毛儿根根像过电了一样炸着，嘴滑稽得半张。
nbsp;nbsp;nbsp;nbsp;“……哥。”
nbsp;nbsp;nbsp;nbsp;沉默了两秒后，叶满手忙脚乱地蹲下翻柜子，语速飞快道：“我不知道你这么早来，那个……我还没洗脸，你等等我。”
nbsp;nbsp;nbsp;nbsp;尴尬的人会假装忙碌。
nbsp;nbsp;nbsp;nbsp;但叶满有点太忙碌了，把拖鞋放在韩竞脚下，头脑发懵地伸手去扯他的靴子系带。
nbsp;nbsp;nbsp;nbsp;微糙的手攥住了叶满的手腕，叶满仰起头，撞上了韩竞的视线。
nbsp;nbsp;nbsp;nbsp;他租的房子是一个长方体，卧室向阳，厨房背阴。
nbsp;nbsp;nbsp;nbsp;中间隔出一个客厅、一个洗手间，无论白天黑夜，无论阴天晴天，都是暗的。
nbsp;nbsp;nbsp;nbsp;这会儿卧室的门开着，只有少许天光照到客厅，阴天的早晨，灰蒙蒙的光线，安静的出租屋里，两人无声对视。
nbsp;nbsp;nbsp;nbsp;叶满手指渐渐瑟缩，他已经察觉自己行为的不妥。
nbsp;nbsp;nbsp;nbsp;“我自己来，”韩竞声线低而沉稳，语气很温和，让叶满的尴尬慢慢缓解，他说：“住得近，我来得早了点，抱歉。”
nbsp;nbsp;nbsp;nbsp;叶满连连摇头，窘迫地低低说：“家里有点乱。”
nbsp;nbsp;nbsp;nbsp;家里一点也不乱，所有的东西都规规矩矩在它自己的固定岗位，沙发上坐着一群小布偶，粉红豹的长腿打着个结，垂在沙发背上，客厅里那张靠墙角的床套着新的草绿色床单，上头放着一个小桌，桌上整整齐齐摆着注册会计师的学习资料。
nbsp;nbsp;nbsp;nbsp;靠近厨房有一个木制小吧台，上面从高到低整整齐齐摆着各种饮料。
nbsp;nbsp;nbsp;nbsp;灯打开，苍白老旧的地板反射出的光都晃眼，消毒水味儿即便是开了一夜的窗都没散干净。
nbsp;nbsp;nbsp;nbsp;韩竞打量了一周，发现这里的东西虽然没什么值钱的，但布置得很温馨。
nbsp;nbsp;nbsp;nbsp;“你先随便坐，”叶满给他倒了杯水，说：“沙发和床……都可以坐。”
nbsp;nbsp;nbsp;nbsp;客厅的床是房东留下的，叶满不在这儿睡，所以也没有被子，是他平时学习的时候用的。
nbsp;nbsp;nbsp;nbsp;但是这样说出来，有一点怪怪的。
nbsp;nbsp;nbsp;nbsp;韩竞接过他手上的水，眼睛扫了眼他泛红的耳尖儿，彬彬有礼道：“谢谢。”
nbsp;nbsp;nbsp;nbsp;家里很安静，八点了，大概是因为阴天的缘故，这个房间里就像夜晚还没褪似的。
nbsp;nbsp;nbsp;nbsp;那个低沉磁性的声音传进叶满的耳朵里，他脆弱的心脏一阵酥。
nbsp;nbsp;nbsp;nbsp;“我去洗脸。”叶满腼腆地低头说道：“你先吃。”
nbsp;nbsp;nbsp;nbsp;话音刚落下，一阵风忽然穿堂而过，裹着湿漉漉的水汽，叶满抬头看向厨房开着的窗，紧接着，就听大雨紧锣密鼓地落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下雨了。
nbsp;nbsp;nbsp;nbsp;天气预报报道，新一轮降雨天气来袭，冬城连带着外面的县城都在范围之内，将会迎来大到暴雨。
nbsp;nbsp;nbsp;nbsp;叶满洗完脸出来，外面都下冒烟了，显然出去已经不现实。
nbsp;nbsp;nbsp;nbsp;他租的房子，只要是阴天下雨，就潮得要命，空气发闷，喘气都压抑。
nbsp;nbsp;nbsp;nbsp;吃过早饭，无事可做，对于两个不怎么熟悉的陌生人有点尴尬了。
nbsp;nbsp;nbsp;nbsp;叶满拘谨地和韩竞并排坐在床上，手搭在膝盖，攥成拳头。
nbsp;nbsp;nbsp;nbsp;“出不去了。”叶满垂眸说。
nbsp;nbsp;nbsp;nbsp;“嗯。”韩竞语气平和道：“这样待着也挺好的。”
nbsp;nbsp;nbsp;nbsp;叶满心里的紧张散去一点，眼睛盯着自己搁在膝上的手，哗啦啦的雨声十分吵，但他自己的心跳声更大。
nbsp;nbsp;nbsp;nbsp;他轻微动了动手指，然后低着头，轻轻伸出手，放到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