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露华神色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会？之前还好好的。”
“大概就是突破七境之后，再无所执，自然而然的，便被大道吸引了。”姜紫微将排骨放入嘴中。
沈露华凝眉：“师姐舍得？”
“自是舍不得的，所以想留些牵挂，以便日后能记起来。”姜紫微自顾自的吃着饭。
李也感觉，比起下午来，姜姨似乎又淡漠了些，也飘渺了些。
“什么意思？”
“你之前不是说过吗，我没做过母亲，不会懂，所以我想试着做一次母亲，若真有用，生产之后，我会记起来的。”
沈露华闻言，蹙眉沉思片刻，点头道：“虽然无人试过，却也不是没有道理，血脉根源，的确是最深的联系。”
“嗯，所以，我想和你借小也一用。”姜紫微仿佛说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仍旧自顾自的吃饭。
“小也？！”沈露华愕然，随即下意识道：“小也不行。”
姜紫微抬头：“为何不行？他已经答应了。”
随即李也便感受到利剑一般的目光向自己扫来，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神，李也埋头干饭，默不作声。
沈露华扫了一眼自家儿子，看着师姐比起往日来冷淡得多的目光，声音有些慌乱：“小也他才十七，太小了。”
“男子十六成婚，已然不小了。”
“这……你孩子岂不是我的孙辈，师姐于我而言，亦师亦姐，辈分岂不是乱了套。”沈露华只觉荒唐。
“又非儒道，讲究那些作甚。”姜紫微潇洒一笑，又夹起一片肉：“况且，小也下午已经答应，现在要换人，我怕来不及了。”
沈露华深深吸一口气，默然不语。
无论如何，师姐是不可能不救的。
在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心如死灰，若不是师姐悉心照料，只怕她活不了了，更不可能和儿子重逢了，若不与儿子重逢，此时儿子还仍旧是皇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可以说，师姐于他们母子二人，皆有大恩。
但不知为何，就是感觉很怪，甚至，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师妹不愿意？”
沈露华瞥了一眼埋头干饭的李也：“师姐仙人之姿，这混账……罢了……预祝师姐成功……”
姜紫微点点头：“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小也，跟我回去吧。”
“哦？哦～”李也一直竖着耳朵偷听二人的谈话，听到此处，连忙抬起头，心虚的看着母亲。
“看我做什么。”沈露华狠狠瞪了李也一眼。
“嗯。”
姜紫微凝视天边明月，轻声道：“师妹，若是失败，替我多看看这个世界。”
沈露华心底轻轻一颤，心中那份难受和怪异都随着这句话消散，只剩下一抹不舍与担忧。
不再理会李也，她面带忧色的看着姜紫微：“不会有事的。”
“不必如此，大道无涯，沉沦其中也没什么不好，只是，终究对这花花世界还有一分念想。”姜紫微淡淡一笑。
“告辞了。”
“师姐慢走。”
姜紫微一挥衣袖，携着李也，消失在小院之中。
沈露华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目光幽幽，半晌，碗筷也不收拾，她默然回到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