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映雪正要反驳,却听见宋悦笙忽然轻笑。
“燕统领是不是误会了?”她指尖轻点残梧殿斑驳的门槛,“贵妃没进来,我也没出去,何来违抗皇命一说?”
何映雪暗自赞叹。
不愧是能一直独宠的皇后!找逻辑漏洞一流。
也就这样的女人,能比肩闻彧那种八百个心眼子的人。
“正是如此。”
何映雪连忙接话,示意寒酥寒枝往门口放下东西,“本宫就在这儿与宋姐姐说说话。燕统领若不放心,大可在此守着。”
见燕无咎又要开口,她抢先道:“陛下只说不准外人进入,可没说不能送东西吧?”
她抱起一个锦盒,露出里面厚实的狐裘。
“天寒地冻的,本宫忧心姐姐染了风寒,不行么?”她凤眼一瞪,“难道在燕统领眼里,后宫妃嫔非得斗个你死我活才正常?”
燕无咎被噎得哑口无言,冷峻的面容罕见地闪过一丝窘迫。
“…。。。最多一炷香。”“哼!”
何映雪得意地扬起下巴,转身却对上宋悦笙探究的目光。
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让她心头一跳:“宋、宋姐姐为何这般看我?”
“我只是没想到…。。。”宋悦笙慢条斯理地拾起一个锦盒,“暄贵妃与煌京所传有些不同,竟是这般伶牙俐齿的模样。”
何映雪干笑两声。
“传闻岂能尽信?”她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本宫突然想起还有宫务要处理,改日再来看望姐姐。”
待她走远,宋悦笙将它们一件件拖进门槛。
六条厚实的蚕丝被褥被摊在院中石桌上,在阳光下蓬松如云。
八个锦盒接连打开——枕书倒抽一口冷气。
盒中整张雪狐裘皮莹白如新。
人参粗如婴臂,燕窝盏盏晶莹剔透。
“暄贵妃这是…。。。”枕书声音颤,“来炫耀的?”
执棋已拔出匕,寒光在药材上一一划过。
“娘娘,还是丢了吧。何家与太后同气连枝,暄贵妃此时来,又怎会安好心?”
宋悦笙却拿起一支金镶玉步摇,对着阳光细看。
“燕无咎亲眼看着的。”她突然轻笑,指尖抚过狐裘柔软的绒毛,“管她什么目的…。。。有这些棉被,我们至少不会冻死在残梧殿。”
“娘娘?”
宋悦笙抬手打断两人的絮叨。
她拿走一条棉被:“剩下的你们三个分了。”
“记住了,在冻死饿死面前——”宋悦笙的指尖捻起一撮狐裘绒毛,任其随风飘散,“什么骨气、算计,都是笑话。”
执棋抱着被褥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