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大典看着风光无限,其实每一步都是陷阱。”
何映雪指尖抚过窗棂上凝结的霜花,“但凡香炉歪一寸,祭文错一字,都是掉脑袋的罪过。”
霜花在体温下融化成水,顺着腕骨滑入袖中,
寒酥突然倒吸冷气。“那咱们还是不去为好。”
“是啊,不去才好。”
何映雪望着院中被积雪覆盖的秋千,轻声呢喃。
为祭祖准备许久的不是她。
太庙供奉着开国以来的帝王和有功勋的皇室。
祭祖前夕,龙气最弱。
她担心此时去了,邪祟又会找上她。
寅时前三刻。
闻彧披衣起身。
玄色大氅扫过殿阶积雪,龙纹靴踏在青石板上,压出几道深痕。
泰和殿到残梧殿的路,他走得极慢。身后只跟着一个心腹太监平喜,连灯笼都未提。
冷宫外本该戍守的禁军早已撤去,只剩几支歪斜的火把插在墙头。
火光在风雪里明明灭灭,像垂死挣扎的萤虫。
闻彧抬手,平喜立刻躬身退至十步之外。
他独自推开那扇斑驳的宫门。
“吱呀——”
屋内烛火未熄。
宋悦笙没睡。
她坐在窗边的小案前,手里握着一卷旧书。
烛芯烧得老长,蜡泪堆了厚厚一层。
听到动静,她抬眸望去,只淡淡道:“寅时快到,陛下怎么来这里了?”
闻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目光落在她手边的烛台上。
烛泪堆积如山,显然已经燃了整夜。
“这么晚还不睡?”
他站在窗前,玄色大氅上的雪粒渐渐融化,水痕沿着织金的龙纹蜿蜒而下。
宋悦笙轻笑一声:“冷宫里又没什么规矩,我想睡就睡,想醒就醒。”
她故意打了个哈欠。
“白天睡多了,现在反倒精神得很。”
闻彧的视线扫过屋内,在角落的炭盆上停留片刻:“你倒是过得悠闲。”
“悠闲?”
宋悦笙合上书,指尖点了点桌面,“我每天都要为那些菜苗愁。这几日霜重,差点冻死大半。”
她突然话锋一转。“所以陛下此时造访,是来警告我安分些的?”
闻彧眸色骤然转深。
他忽然大步上前,玄氅带起一阵寒风:“明日开始,禁军会重新调回来。”
“为什么?”
“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这些日子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