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一场情事结束，盥洗沐浴后，窗子大开，凉爽的风冲进屋内，冲散屋内旖旎暧昧的气息。
nbsp;nbsp;nbsp;nbsp;卞持盈湿着发，穿着一件袄子坐在窗边通发。
nbsp;nbsp;nbsp;nbsp;容拂上前将窗子关小了一些，接过她手中的帕子，细致地替她擦着发丝上的水珠。
nbsp;nbsp;nbsp;nbsp;见她发呆，容拂柔声问：“陛下在想什么？”
nbsp;nbsp;nbsp;nbsp;卞持盈回过神：“在想宝淳，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nbsp;nbsp;nbsp;nbsp;容拂：“有云阳县主在，还有龚娘子、国公爷在，不会出岔子的。”
nbsp;nbsp;nbsp;nbsp;卞持盈轻轻一笑：“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有些想她了。”
nbsp;nbsp;nbsp;nbsp;远在长安的晏淑陶，此刻陷在梦魇里，无法脱身。
nbsp;nbsp;nbsp;nbsp;梦里，她看见她早死的爹给她娘喝下一杯毒酒，她飘在空中，对着这一幕崩溃地大喊大叫：“娘！别喝！别喝！”
nbsp;nbsp;nbsp;nbsp;然而谁也不能看见她，她亲眼看见卞持盈喝下那杯毒酒，然后口吐鲜血，魂归西天。
nbsp;nbsp;nbsp;nbsp;晏淑陶双目赤红，她看着一脸得意的晏端疯狂大吼：“晏端！你去死！你去死！”
nbsp;nbsp;nbsp;nbsp;93梦魇缠身
nbsp;nbsp;nbsp;nbsp;“太医来没有？”卞嘉平坐在榻边，看着脸色煞白、满头大汗的晏淑陶，她厉声催促：“愣着做什么？再去请！”
nbsp;nbsp;nbsp;nbsp;宫人连滚带爬去请太医，神色大骇。
nbsp;nbsp;nbsp;nbsp;“晏端……你该死……你该死！”晏淑陶手攥成拳，眼睛闭得紧紧的，嘴里不断诅咒着她那早就死了的混账爹。
nbsp;nbsp;nbsp;nbsp;卞嘉平伸手，一根一根分开她的手指，牢牢地握着她的手，一声一声安慰：“宝淳……桃桃、桃桃别怕，别怕，我在这里，都是梦，都是假的……”
nbsp;nbsp;nbsp;nbsp;在她温声抚慰下，晏淑陶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就在卞嘉平松一口气的档口，晏淑陶突然睁开眼，“唰”的一下坐了起来，凄厉一声叫：“娘——”
nbsp;nbsp;nbsp;nbsp;卞嘉平吓了一跳，她连忙将人搂入怀中：“别怕桃桃，别怕，都是梦，都是假的，别怕。”
nbsp;nbsp;nbsp;nbsp;晏淑陶怔怔地坐着，忽然落下两行清泪。
nbsp;nbsp;nbsp;nbsp;“……桃桃，怎么了？”卞嘉平轻柔地替她擦着眼泪，小心翼翼询问：“你梦见了太皇陛下吗？”
nbsp;nbsp;nbsp;nbsp;晏淑陶靠在她肩头，抽噎唤她：“可儿……”
nbsp;nbsp;nbsp;nbsp;卞嘉平抱着她，素日凌厉的眉目柔和不已：“嗯，我在这儿，别怕。”
nbsp;nbsp;nbsp;nbsp;卞嘉平搂着她，抚着她的背，也抚着她激烈的情绪。
nbsp;nbsp;nbsp;nbsp;这时，有宫人来禀，说卞允康来了。
nbsp;nbsp;nbsp;nbsp;卞允康一进殿，便看见红着眼的晏淑陶，他皱眉上前，从卞嘉平怀里将人搂过去：“宝淳，发生了什么事？”
nbsp;nbsp;nbsp;nbsp;“外祖父……”晏淑陶埋在他怀中，哽咽开口：“我梦见……梦见晏端杀了娘……”
nbsp;nbsp;nbsp;nbsp;闻讯赶来的龚娴步伐微顿。
nbsp;nbsp;nbsp;nbsp;卞允康拍了拍外孙女的肩：“都是假的，做不得数，别害怕。”
nbsp;nbsp;nbsp;nbsp;晏淑陶摇摇头，满面是泪，她只是哭。
nbsp;nbsp;nbsp;nbsp;“陛下。”龚娴上前，她拿出一封信来，温声递去：“这是从炉城捎来的信，早上刚到的。”
nbsp;nbsp;nbsp;nbsp;晏淑陶吸了吸鼻子，她看着那封信，慢慢伸出手去。
nbsp;nbsp;nbsp;nbsp;才将信打开，便是一阵花香袭来，闻得人心旷神怡。她抽出宣纸展开：炉城甚好，吾与容卿共制炉城花香送长安，阿娴如何？不知宝淳如何，家里如何。待吾秋时游惠州，花败时归，请勿挂念，祝卿安好。
nbsp;nbsp;nbsp;nbsp;看着熟悉的字眼，晏淑陶愣愣地扭头，看向卞嘉平。
nbsp;nbsp;nbsp;nbsp;卞嘉平无奈：“太皇陛下给我们也送了信来，一早就来了，只是陛下梦魇至今，唬得我们吓破了胆，哪里还有人记得。”
nbsp;nbsp;nbsp;nbsp;晏淑陶又抬头看卞允康。
nbsp;nbsp;nbsp;nbsp;卞允康替她擦了擦脸颊上的泪，他双鬓斑白，眉目不复年轻时的肃穆沉寂，多了几分慈爱温和：“你母亲也给国公府递了信，你外祖母、姨母和舅舅都看了。”
nbsp;nbsp;nbsp;nbsp;“别怕，都是梦，梦里都是假的，况且。”他笑了笑：“晏端已经死了许多年了。”
nbsp;nbsp;nbsp;nbsp;晏淑陶擦擦泪，将信还给龚娴，嘟囔着：“我知道梦都是假的……但是，但是那个梦实在是太真了，真得我害怕……”
nbsp;nbsp;nbsp;nbsp;龚娴抿抿唇，她垂眸将宣纸折好放入信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