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宝淳还是被哄去睡了。
nbsp;nbsp;nbsp;nbsp;卞持盈毫无睡意，她起身来进了内殿。
nbsp;nbsp;nbsp;nbsp;她亲自站上高凳，将条案后那幅画像取了下来，扔给朝玉：“拿去烧了。”
nbsp;nbsp;nbsp;nbsp;她向来说一不二，朝玉有些惶惶，但又不敢多嘴，于是连忙接过。
nbsp;nbsp;nbsp;nbsp;卞持盈站在条案边，看着空空荡荡的墙面，面无表情。
nbsp;nbsp;nbsp;nbsp;宝淳梦到了上一世自己身死时的画面，她年纪尚小，不知生死大事。但随着年纪渐长，若还记得梦境，她必定会心生疑窦。
nbsp;nbsp;nbsp;nbsp;还有晏端。
nbsp;nbsp;nbsp;nbsp;卞持盈扶着条案坐了下来，眉眼含着冰霜。
nbsp;nbsp;nbsp;nbsp;细细回想往昔，再观今日，她迟钝地发现晏端对宝淳竟无甚父女之情，即使有，也只是淡薄如水。
nbsp;nbsp;nbsp;nbsp;那上一世她身死后，宝淳的结局如何？是被随意丢给乳母，还是另寻妃嫔教导？
nbsp;nbsp;nbsp;nbsp;宝淳最最是依赖她，每日都要见着她，若见不着，便要啕哭不止，生生哭厥过去。
nbsp;nbsp;nbsp;nbsp;卞持盈不敢深想，上一世她死后，宝淳的结局究竟如何。
nbsp;nbsp;nbsp;nbsp;她抿紧唇瓣，下颚绷紧，眉目愈发冰冷凌厉，搁在条案的手也不自觉握拳收紧，指骨凸起，青筋浮现。
nbsp;nbsp;nbsp;nbsp;这一次，死的人一定是晏端。
nbsp;nbsp;nbsp;nbsp;她保证。
nbsp;nbsp;nbsp;nbsp;条案上握拳的手忽然就松开了。
nbsp;nbsp;nbsp;nbsp;给事中曹敏平，于昌安二年大雪那日，被人检举揭发贪污受贿，因贪污数额之大、牵扯甚广，故尚未发落，如今关在刑部大牢中，不见天日。
nbsp;nbsp;nbsp;nbsp;卞持盈去了一趟刑部。
nbsp;nbsp;nbsp;nbsp;回到金銮殿后，她望着桌上的奏折出神。
nbsp;nbsp;nbsp;nbsp;“在想什么？”晏端不知何时进了殿来，他坐在皇后身旁，面容柔和。
nbsp;nbsp;nbsp;nbsp;卞持盈回过神看他：“陛下伤势如何？”
nbsp;nbsp;nbsp;nbsp;言语之间毫无亲昵关切，只有冷冰冰的字眼灌入晏端耳中。
nbsp;nbsp;nbsp;nbsp;她素来如此，冷漠自持，即便他们是夫妻，她也不会柔媚动人，也不会作小鸟依人状，从来、从来如此。
nbsp;nbsp;nbsp;nbsp;晏端有些如鲠在喉。
nbsp;nbsp;nbsp;nbsp;他侧目看着堆在案上的折子，少顷，又回过头去看她：“没什么大碍了，已经在结痂了。”
nbsp;nbsp;nbsp;nbsp;他伸出手，握住皇后的手：“那日是我受了伤，言行无状，你切莫放在心上，皎皎。”
nbsp;nbsp;nbsp;nbsp;皎皎是卞持盈的小字，她生于一个秋日的夜里，彼时满月高挂，故取小字“皎皎”。
nbsp;nbsp;nbsp;nbsp;卞持盈静静看着他，看着他故作情深，虚情假意。
nbsp;nbsp;nbsp;nbsp;“陛下龙体受恙，一时失态也是寻常事，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她语气一如既往的生硬。
nbsp;nbsp;nbsp;nbsp;晏端坐在她身侧，看着她莹白的脸颊，握着她的手用了几分力，他凑了上去，温热的鼻息扑在她脸颊上，言语暧昧：“今晚……朕去昭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