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宁哪里懂什么划不划算，路行川说这样好，他便稀里糊涂地点了头，而后小心地问：“多少钱？”
钟叔麻利地把那两双鞋都放上工作台，低头打量着鞋底的细节，爽快道：“小路那个十块，你是他的朋友，就给个一百二吧，成本价了。”
还以为要多贵呢，姜以宁松了口气，说了声多谢，掏出手机正准备付钱，发现账户里连一百三十块都没有。
他尴尬地顿住动作，却听钟叔头也不抬地说：“最快三天，周一来拿，修好了再给钱。”
“谢谢钟叔，那我们先走了。”
路行川向修鞋大爷道过别，又带着姜以宁走向另一条街：“来都来了，买双新鞋换着穿吧。”
“来都来了”，难以拒绝的理由，姜以宁虽然没有预算买新鞋，不过路行川想买，他便也乐于陪对方去看看。
姜以宁之前来过这条步行街，但只是从这里经过，街道两边全是五花八门的从没听说过的服装品牌店，和同样不认识的各色鞋店，到了晚上，成排的衣架就这么大喇喇地推出来摆在街边，各式各样的女鞋男鞋也码放在铺开的塑料布上，标着特价处理、亏本甩卖，大喇叭重复播放“最后一天就关店”云云，然后第二天再来还是最后一天，每天都热闹极了。
现在时间还早，地摊都还没摆出来，整条街显得宽敞冷清，只有零星几家店铺开了门。
路行川熟门熟路走进其中一家卖鞋的，却没先给自己挑，而是问姜以宁喜欢什么款式。
其实也谈不上喜不喜欢，姜以宁的日常穿着和西装礼服都有专门的设计师定制，奢侈品牌每季的新款也直接送到家里，他又是天生的衣架子，随便乱穿都好看，一时还真说不出喜欢什么。
只摇了摇头，轻声说：“你选你喜欢的就好。”
路行川没说话，认真看了一圈后，拿起其中一双问店员有没有他的尺码。
刚开门就有生意，还是两个大帅哥，打工人上早班的心情都好起来，连忙笑着应声去后面给他拿。
那是一双设计简约的小白鞋，没有花哨的山寨logo，版型很流畅，鞋底的厚度也适中，姜以宁看着觉得不错，正想看路行川试穿，便听对方回头唤自己：“宁哥，你来试试这双。”
店员捧着全新鞋盒，两双眼睛都热切地望向姜以宁，他都没有机会拒绝，就被簇拥着坐下，换上了新鞋。
码数竟然刚刚好，姜以宁好奇地问路行川：“你怎么知道我的鞋码？”
他们出门前的确围绕鞋子有过对话，但姜以宁确定自己从未提过具体的尺码，定制的皮鞋自然也不会写码数，所以路行川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因为上药的时候，他亲手捧起姜以宁的双脚，裸足轻踩在他手心，同他的手掌形成鲜明的对比，路行川怎么会不记得呢？
他甚至还能推测出姜以宁的腰围，是他一把就能握住掐紧的——
路行川眨了一下眼睛，耳根不由自主地热烫发红，脸上表情却已十足自如，邀功似的笑起来：“我目测的，怎么样，合适吗？”
姜以宁点了头，他又问：“那会不会抵脚背？或者哪里不舒服？”
姜以宁摇头，在店员的建议下站起来走了两步，感受鞋底的软硬程度，感觉都挺好的，合适得挑不出错处来。
那店员连声夸好看，说他是开门红第一个顾客，可以给他会员价折上再打八折，算下来不到两百块，还赠送一双纯棉的袜子。
几分钟后，姜以宁莫名其妙便穿着崭新的小白鞋走出了店门。
是路行川付的钱，姜以宁怪不好意思的，第无数遍向他道谢，又说：“等我找到工作就把钱还给你。”
“之前不是找到了吗？”路行川的重点却不在还钱上，只关心地问：“是不是又遇到什么意外……”
“没什么，只是他们突然不需要人了。”
姜以宁笑了一下，想到翟湛英派来的那些讨人厌的跟班已经滚回去了，没有他们的阻挠，他再回琴行去问问，说不定还有机会。
两个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路行川很自然地把姜以宁护在靠里的一侧，一边走一边思索。
他固然希望姜以宁不用辛苦工作也能过得幸福快乐，但如果姜以宁想的话，路行川还是更希望对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