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顾弄潮把玩着手指间的酒盏，接着道：“有人贪慕色相，有人贪念权势，为何我两样都有，却次次都挽不住想留的。”
nbsp;nbsp;nbsp;nbsp;言霁垂目，看着桌面的纹路：“不知道。”
nbsp;nbsp;nbsp;nbsp;顾弄潮似乎也没想等言霁的回答：“齐公子，如果给你两个选择，死在心爱之人的拥抱中，亦或是去到爱人已死的世界，封王立业，你会选择哪个？”
nbsp;nbsp;nbsp;nbsp;这次，言霁有仔细思考，才回道：“死在心爱之人拥抱中。”
nbsp;nbsp;nbsp;nbsp;“没有喜爱那人存在，就算爬上至高之位，身边也无分享喜悦之人，未免太寂寞了些。”
nbsp;nbsp;nbsp;nbsp;顾弄潮笑道：“齐公子也害怕寂寞？”
nbsp;nbsp;nbsp;nbsp;“不怕暂时的寂寞，只怕永远无望的寂寞。”言霁想，顾弄潮这样的人，大概永远也不会明白什么叫无望，他的人生永远都在奔程上。
nbsp;nbsp;nbsp;nbsp;“我也是这样选的。”顾弄潮眨了眨眼，一朵花轻旋至他指尖，顾弄潮略一抬手，将它接在手掌心，动作前所未有的温柔。
nbsp;nbsp;nbsp;nbsp;“所以我，愿意包容他的任何选择。”
nbsp;nbsp;nbsp;nbsp;只求他平平安安。
nbsp;nbsp;nbsp;nbsp;“天都黑了。”顾弄潮转眸望向外面，脸上挂着浅淡的笑，“一不留神，留了阁下这般久，是我唐突，阁下请回吧。”
nbsp;nbsp;nbsp;nbsp;言霁站起身，衣袍拂落。
nbsp;nbsp;nbsp;nbsp;走前他停了下，转头看向依然倚坐在凭栏下的摄政王，意识恍惚，恍若今夕非今夕，而是隔了重重翻山越岭的时光相会。
nbsp;nbsp;nbsp;nbsp;眼中传来熟悉的酸涩，将他从恍惚中拉回神。
nbsp;nbsp;nbsp;nbsp;言霁转回头走了。
nbsp;nbsp;nbsp;nbsp;因醉意脚下有些轻浮，言霁并没在意，倒是在出去时遇到了梅无香，梅无香怀里抱着阳阳，像是站在这里等了许久，看到言霁出来，却什么也不说，只目送他行至院门。
nbsp;nbsp;nbsp;nbsp;阳阳在梅无香怀里睡着了，天色昏暗，看不太清阳阳此时的模样，但嘴角有一抹可疑的亮色，或许是涎水。
nbsp;nbsp;nbsp;nbsp;看来睡得很香。
nbsp;nbsp;nbsp;nbsp;言霁放了心，跨过院子的门坎。
nbsp;nbsp;nbsp;nbsp;王家外，清风和段书白都在等他，就连王燊也在，一切都感觉格外静谧安好。
nbsp;nbsp;nbsp;nbsp;第96章
nbsp;nbsp;nbsp;nbsp;清风和王燊吵吵闹闹，最终还是和好了。
nbsp;nbsp;nbsp;nbsp;全仗于王燊闹得要跟王家断绝关系，打过骂过断过他的银两，依然止不住他一心向清风，最后由王老夫人出现，接受了清风的存在。
nbsp;nbsp;nbsp;nbsp;那天王燊来清风告知这道消息时，满眼璀璨，笑得比孩童还烂漫。
nbsp;nbsp;nbsp;nbsp;言霁没眼看，转头便又去摆摊卖糖串了。
nbsp;nbsp;nbsp;nbsp;他还再攒十两，就能还清欠段书白的债，且算的是连本带利。
nbsp;nbsp;nbsp;nbsp;胜利在望，这些天言霁都是等卖完了，再收摊。
nbsp;nbsp;nbsp;nbsp;今日摆摊时听见路过的行人说，前些日来邶州巡查的大人物，今日辰时走了，描叙起当时城门口的阵仗，赶得上王孙贵胄。
nbsp;nbsp;nbsp;nbsp;“就连都督府的常佩将军，都亲自至城门相送。”
nbsp;nbsp;nbsp;nbsp;“不止常佩将军，平日邶州好些连人影都难见到的大人，也都在呢。”
nbsp;nbsp;nbsp;nbsp;众人载笑载言，交谈声随之远去。
nbsp;nbsp;nbsp;nbsp;最近天更冷了些，言霁抱紧汤婆子，打算等清风有空时，让他帮自己再制个手焐子，这样也好渡过严冬。
nbsp;nbsp;nbsp;nbsp;时间瞬移，跟朋友们热热闹闹过了年后，王燊开始偷偷安排，想要将清风迎娶进门。
nbsp;nbsp;nbsp;nbsp;他欢欢喜喜地将此事告诉给言霁，询问清风的喜好，全然不顾王家人菜青的脸色，誓要把这场婚事办得风风光光。
nbsp;nbsp;nbsp;nbsp;明明过去以清风家中门第，配一方富商绰绰有余，甚至算得上屈就，而今却只让人觉这场婚事是个笑话。
nbsp;nbsp;nbsp;nbsp;言霁偶然撞见，过去跟王燊走得近的那些纨绔，表面道喜，背地转过脸却嗤之以鼻，两幅面孔，让人不喜。
nbsp;nbsp;nbsp;nbsp;不光是门楣，最重要的是，大崇从没有男子成婚的规矩。
nbsp;nbsp;nbsp;nbsp;虽说在大崇的律法上并没有规定必须得一男一女，虽说民风已算开放接受度高，但依然少有这类事发生，从祖宗那里传下来的礼教已深刻骨髓，非一朝一夕就可轻易扭转。
nbsp;nbsp;nbsp;nbsp;就算民间普通小家如此都会遭邻里异样目光，更何况王家这样的高门大户。
nbsp;nbsp;nbsp;nbsp;在这件事上，向来要什么有什么的王大少爷，第一次一步一挫，遭重重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