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他听到陈远说了句“是吗”,同时感受到陈远的手抽了出来。
nbsp;nbsp;nbsp;nbsp;魏西连看着那边挣扎的曹渡宇,估算着差不多到时候了:按照计划,他要在今晚杀掉曹渡宇……同时实现攻略曹渡宇的任务。
nbsp;nbsp;nbsp;nbsp;从即将实现人生目标的美好云端一下子跌落到将被折磨至死的惨状中,他相信曹渡宇必然会对自己“心动不已”,三生难忘。
nbsp;nbsp;nbsp;nbsp;不过那个场面就不适合这么多人看着了,尤其是陈远,他想让陈远回去休息,但是刚刚张开嘴,他发现周围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很不对劲。
nbsp;nbsp;nbsp;nbsp;李贡发出一声惊呼:“魏总!”
nbsp;nbsp;nbsp;nbsp;脖间一凉,他听到身后陈远冷冷地开口:“让他走。”
nbsp;nbsp;nbsp;nbsp;“陈先生你冷静啊,”李贡在几米外,弓着身子伸着两只手,仿佛随时预备上上前去扑个地雷。
nbsp;nbsp;nbsp;nbsp;一边的申连堂挑眉看着这两位,以一种局外人看戏的心情看,他没觉得担心也没觉得害怕,只觉得陈远好看,刚才就觉得了,而现在拿着刀的陈远显的格外的美和烈。
nbsp;nbsp;nbsp;nbsp;看够了,申连堂扫过满院子的人,院子里其实没多少魏西连的人了,现在大多数拿着棍子的,是他申连堂的打手,不过眼前这算是魏西连的家事,他隔岸观火,不肯先在魏西连发话之前下命令。
nbsp;nbsp;nbsp;nbsp;陈远看没人动,并不惊异,毕竟自己现在怎么看怎么只是魏西连的床上情人,这种身份的人拿着刀也不会有人忌惮。
nbsp;nbsp;nbsp;nbsp;于是,毫不迟疑的,他举起那把水果刀,对着魏西连的肩膀扎了下去。
nbsp;nbsp;nbsp;nbsp;他预计自己会受到几米远那个青年的阻拦、抑或者李贡会冲过来,但是在一切发生之前,刀子先被攥住了——魏西连左手绕过身前,食指顶住刀把,而剩余的三指直接握在了刀刃上。
nbsp;nbsp;nbsp;nbsp;魏西连偏转过头来,但是并不看他,眼睛缓慢地垂下,他看向了那把刀,鲜血顺着光可鉴人的刀面向下滑,雨水将其冲刷成一种奇异的粉色,波纹一样装点着刀面。
nbsp;nbsp;nbsp;nbsp;陈远看着他,心中惊疑如同鼓点一样敲响着,敲得遥远而飘忽,以他对魏西连的了解,魏西连不会来拦这一下的:因为没有意义。不如咬牙沉默地挨了这一刀,还能全了自己硬汉的形象。
nbsp;nbsp;nbsp;nbsp;不为所动的,他将刀继续下压,除了刀尖刺破肩膀皮肤的感觉外,他还能清晰感觉到刀刃划过手指的触感,魏西连的手,他回忆着那只手的温度,流出的血也一定是温热的,他漠然地想。
nbsp;nbsp;nbsp;nbsp;“我阻止你不是为了自己,”魏西连开了口,嗓音撕裂沙哑,“是为了你。”
nbsp;nbsp;nbsp;nbsp;陈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魏西连的人中处蹭着一抹血迹,颧骨下方青肿着,刚才大概是被揍得很惨,不过惨归惨,他的鼻梁高挺,眉目深邃,还是该怎样英俊怎样英俊。只是垂目时双眼皮的痕迹格外明显,让他显出了浓浓的疲倦。
nbsp;nbsp;nbsp;nbsp;“背叛我的人从没有不付出代价的……我不想伤害你。”
nbsp;nbsp;nbsp;nbsp;说完之后,那只沾了血的左手松开刀刃,向上抬了一下,似乎想要去抓陈远的手,但陈远避开了他的触碰,然后在第一刀旁边几厘米的位置,扎进了第二刀:“放曹渡宇离开,别再让我说第三遍。”
nbsp;nbsp;nbsp;nbsp;第65章恶徒(三十)像是承他保护的美人……
nbsp;nbsp;nbsp;nbsp;这句话仿佛抽去了魏西连的力气,让他一下子疲惫得力不能支了。他的左手落了下去,在浅灰色的衬衫上蹭出了长长的一条痕迹,无声地叹一口气,魏西连低声很艰难地开了口:“让他走吧。”
nbsp;nbsp;nbsp;nbsp;既然魏西连发了话,申连堂也不再纠结,咂摸下嘴,他挥挥手:“让那小白眼狼走!咱们撤了。”
nbsp;nbsp;nbsp;nbsp;曹渡宇来的时候有多威风八面,走的时候就有多灰头土脸,捂着肚子他边流着鼻血边呻吟着,被手下左右扛起来放到了后座上。
nbsp;nbsp;nbsp;nbsp;直到曹渡宇完全脱离了申连堂手下一群打手的包围,陈远向前几步,迈入了曹渡宇方的保护圈中。
nbsp;nbsp;nbsp;nbsp;不得不说,人的气场是非常玄妙的,这种理论上不存在的东西却总能让人在一些人身上感到理应如此。比如陈远,仿佛总会站在一个男人的身后,像是承他保护的美人,也像是为他效力的下属。
nbsp;nbsp;nbsp;nbsp;这个男人不是魏西连,他选择了曹渡宇。
nbsp;nbsp;nbsp;nbsp;魏西连忍不住抓紧了手中的轮椅扶手,要开口前喉咙忽然一痛,他偏过头去皱眉捂住喉咙低低咳嗽了下才唤出声来:“陈远。”
nbsp;nbsp;nbsp;nbsp;背对着他的陈远脚步一动,回过身来,很平静地垂下眼帘看向魏西连,依然面白唇红,眉目如画:“魏总。”
nbsp;nbsp;nbsp;nbsp;魏西连笑得温柔而残忍:“我等你继续杀我。”
nbsp;nbsp;nbsp;nbsp;陈远仿佛刚刚想起他手里还握着那把刀,以手指将刀拎高,他倏地松手,刀尖先落地,划出一道细微的火星,随后刀柄咔哒一声砸在了地上。
nbsp;nbsp;nbsp;nbsp;陈远抿唇勾出了一个笑容,摇头道:“我等你。”
nbsp;nbsp;nbsp;nbsp;随后他转身——院内还站着的人让出一条两米余宽的通路,目送着陈远在几人的保护下离开了魏家。
nbsp;nbsp;nbsp;nbsp;魏西连眨了下眼睛,似乎在回味陈远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转过轮椅,想去找申连堂说几句话。
nbsp;nbsp;nbsp;nbsp;李贡手足无措地站在魏西连身后,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瘦长的手在魏西连受伤的肩膀上来回晃悠着,因为不敢去触碰,一眼看上去哪里都是血,找不到一个落点。
nbsp;nbsp;nbsp;nbsp;满脸横肉的青年梁二对此倒是很有经验,拿一条毛巾紧紧地摁在伤口上,他吩咐手下立刻去准备车带魏西连去医院。
nbsp;nbsp;nbsp;nbsp;等待时,他蹲下来,一双总是像在瞪人的眼睛闪烁着:“魏总,要追吗?”
nbsp;nbsp;nbsp;nbsp;听到声音,魏西连一手捂着喉咙,视线垂下,看向梁二,他对这个脑袋秃了一半的青年有印象:在原主魏西连被压断腿的那天晚上,就是梁二顶着棍棒将魏西连抱回来的。
nbsp;nbsp;nbsp;nbsp;他对自己是忠诚的。
nbsp;nbsp;nbsp;nbsp;这个认知让魏西连感到了令人忧伤的藉慰,嗓子很痛,所以他伸出手去,以动作代替了言语。他摁上梁二头顶上缺失了头发的皮肤,梁二的秃与医院的秃头医生不同,他秃,乃是因为一道陈年的刀疤,斜着砍入肉里,直到今天还颜色偏红,仿佛永远也愈合不了。
nbsp;nbsp;nbsp;nbsp;梁二有多么喜欢他的大哥梁彩文,就有多么敬爱梁彩文的大哥魏西连,大概是爱屋及乌,不过因为梁二鲜少有什么喜欢的人,所以这份感情在他这里是没什么先后的:他可以为梁彩文改名,同样能为了魏西连换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