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梁二应了身,弯下腰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陈远的手还绑着,若想在不解开的情况下把他的衣服脱下来,需得把衬衫割开。
nbsp;nbsp;nbsp;nbsp;陈远对此做出了剧烈的反抗,并不是惧怕接下来的侮辱践踏,他只是一心求死,然而魏西连不让他死:他太恨陈远了,恨到让他觉得这样死都太便宜了他。
nbsp;nbsp;nbsp;nbsp;既然魏西连不让这个烂心烂肺的货色死,梁二下手也就格外得“有分寸”,向后扳过陈远的肩膀下压,在对方不可控制地随着他手上的力量绷紧身体时,他一脚踩上了陈远后腰的一侧。
nbsp;nbsp;nbsp;nbsp;这一脚下去,陈远喉咙中立刻溢出了一声沉闷的惨叫,在大脑一刹那的空白间,他以为自己会硬生生地被梁二掰成两半。
nbsp;nbsp;nbsp;nbsp;不过这惨叫只发出了一声,陈远立刻咬住了嘴唇,只是惨叫被他压抑住了,那足以撕裂他意识的剧痛还是存在的,他在地上蜷缩起身体,发出颤抖着的湿润鼻息,仿佛是受伤的小动物在乞求怜悯。
nbsp;nbsp;nbsp;nbsp;可惜梁二是没有怜悯之心的,他大概是个天生的刽子手。陈远白瓷般的身体滚在污血和灰尘和了泥的脏脏地面上,像是百合花陷于泥淖,是一副楚楚可怜的艳景。而对此情此景,梁二既不觉惊异也不觉怜惜,大剌剌地走过来,他半蹲下身,继续要把反套在陈远手腕上的衬衫割断扒下来。
nbsp;nbsp;nbsp;nbsp;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nbsp;nbsp;nbsp;nbsp;在衬衫被取下的同一刻,陈远手腕瞬间发力,借着撞向刀子的力量砍断了腕间的绳索,在梁二一瞬间的怔愣中,他反身去夺梁二手中的小刀——这一系列动作大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惜他现在毕竟太虚弱了,几日水米未进的身体根本不能支撑他完成夺刀的动作。
nbsp;nbsp;nbsp;nbsp;于是反应过来的梁二眯起藏匿于横肉中的眼睛,狠狠扎进了陈远的手背,用力之大几乎将陈远的右手钉在了地板上。
nbsp;nbsp;nbsp;nbsp;生理性的泪水登时涌了出来,陈远痛得面目扭曲,右臂痉挛着颤抖起来。伤了他的罪魁祸首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看陈远冷汗淋漓地在地上滚动挣扎。
nbsp;nbsp;nbsp;nbsp;魏西连这时发出了声音,对梁二说的,话是指责,但却是调笑的语气:“你怎么下手这么重?不知道陈先生是画家么,将来拿不了笔了怎么办。”
nbsp;nbsp;nbsp;nbsp;陈远脸色惨白,冷汗从他鬓间向下滑落,他躺在地上,目光散落地看向了魏西连,仿佛是被他的视线牵引着,魏西连操控轮椅向他的方向滑过了一些距离。
nbsp;nbsp;nbsp;nbsp;梁二扯着陈远的头发强迫他跪坐起来,将陈远被扎了一个洞的右手递到魏西连伸出的手中。
nbsp;nbsp;nbsp;nbsp;魏西连一手虚虚握拳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揉着陈远湿漉漉的右手:“真可惜啊,给我画的那幅画就是绝笔了吧,但陈先生把他撕了。”
nbsp;nbsp;nbsp;nbsp;陈远颤抖着喘息着,忽而轻轻地开了口:“你要怎么样才愿意结束这一切。”——他问的是塞缪尔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任务,像上次一样,塞缪尔不结束这个世界,他就没办法离开。
nbsp;nbsp;nbsp;nbsp;魏西连以为他是在求死,俯下身,很宽宏大量地拍了拍他的脸颊:“放心,等你让我玩的满意了之后,我自然会杀了你。”
nbsp;nbsp;nbsp;nbsp;在魏西连冷笑着说出“坐我身上”之后,梁二再一次提出了回避。
nbsp;nbsp;nbsp;nbsp;魏西连低头,看着坐在他怀里睫毛颤抖、痛楚地喘息的陈远,饱含恶意地笑:“陈先生要让他出去么?”
nbsp;nbsp;nbsp;nbsp;陈远面颊因为充血而潮红着,但是神色冷峻而漠然地摇摇头:“无所谓。”
nbsp;nbsp;nbsp;nbsp;魏西连于是朝不敢往这边看的梁二哼笑道:“我倒感觉不是很有必要,陈先生这种货色还怕人看?”,说着,魏西连捏住指尖,在皮质手套细微的摩擦声中摘掉了手套。
nbsp;nbsp;nbsp;nbsp;他说着梁二不必出去,但是轻轻一摆手,他还是让梁二回避了:让旁人守在床边看活春。宫是主神大人的爱好,他并没有。
nbsp;nbsp;nbsp;nbsp;他答应要杀陈远,也果然如他所说的杀了陈远——不过是用他腿间的利刃。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陈远骗魏西连而后杀之的计划从逻辑上讲是近乎完美的,如果说潜在纰漏的话,只存在一处,那就是他只知道魏西连和余声声有每天早晚互报平安的习惯,却不知道发送消息还会有卡点的暗号。
nbsp;nbsp;nbsp;nbsp;而这一点也并非意味着失败,因为他们杀魏西连杀得足够快,理应在那天余声声发现之前就可以结束一切事情的。
nbsp;nbsp;nbsp;nbsp;但是余声声那天早上醒得太早了:他前一天,或者说当天凌晨三四点才睡,一般情况是醒不了这么早的,然而因为他心里挂念着魏西连,所以在能称得上清晨的最早时刻,五点十二就给魏西连发了汇报平安的消息。
nbsp;nbsp;nbsp;nbsp;——然后他收到了回复:我也很好。
nbsp;nbsp;nbsp;nbsp;余声声睡眼朦胧地等着那条消息撤回,但是等到他暴露在外的手臂发凉,等到发送消息的显示时间由刚刚变成了五点二十五分,那条消息依然在那里,简直扎眼。
nbsp;nbsp;nbsp;nbsp;其实昨天晚上魏西连回复他消息的时间也不对,但是因为他丢了手机,一切都脱离了常规,所以他对那些保持了默许……但是今天早上不应该如此的。
nbsp;nbsp;nbsp;nbsp;这么长时间以来,余声声对这个暗号保持着超乎寻常的认真态度,魏西连的态度虽然不详,但行为上保持的是无可指摘的。
nbsp;nbsp;nbsp;nbsp;西连哥绝对不会突然不记得这件事情的,他一定是出事了,余声声边穿着衣服边想。
nbsp;nbsp;nbsp;nbsp;这个卡点的暗号救了魏西连,但没能救得了余声声。
nbsp;nbsp;nbsp;nbsp;他告知了魏明磊这件事,在电话中废了很大力气说服魏明磊自己没有恶作剧,也不是脑子坏了,然后正常地于上午九点回到了锦宁,在那里,他遇到了神色怪异,等候已久的余艳敏……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一切结束之后,魏西连随意地松开了手,脱力的陈远失去支撑,连一点保护身体的本能动作也没做出来,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nbsp;nbsp;nbsp;nbsp;他闭着眼睛,因为余韵而混乱地抽搐着,身体沾染了各种液体,湿淋淋的泛着光,湿得就像刚从水中捞出来的。
nbsp;nbsp;nbsp;nbsp;魏西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在系统吵得让人心烦的吱哇声中动用了体力增益能力,这是他最后一次的使用机会了,不过他想之后也没有再用得到的场合了。
nbsp;nbsp;nbsp;nbsp;将陈远从地上抱起来,魏西连将轮椅当成椅子坐了,手臂中的陈远很轻,软绵绵地连蜷缩起自己的力气都没有。
nbsp;nbsp;nbsp;nbsp;他的头向后靠在魏西连的肩膀上,湿润的嘴唇中吐出断断续续的喘息。
nbsp;nbsp;nbsp;nbsp;魏西连垂眸看着陈远,知道这就是他和陈远之间难得的温情时刻了,而陈远也只有在此时才愿意短暂地向他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