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那只大鸟竟然停在了路边的一架路灯上,灰暗毫无神采的眼睛静静注视着他们。温明朝这只大鸟看了一眼,继续朝着他计划的方向走去。
nbsp;nbsp;nbsp;nbsp;被忽视的温奇感到了愤怒,不过这愤怒不过三秒,他几步跑过去又跟上了温明。
nbsp;nbsp;nbsp;nbsp;塞缪尔的视线从双胞胎的背影上收回,只需要一个按键,就会有其他监控为他呈现上感兴趣选手的最新影像,不过塞缪尔不再需要这项服务了,撑着桌子站起来,他活动了一下那条仿生的机械腿,准备自己进场玩玩。
nbsp;nbsp;nbsp;nbsp;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坚硬的鞋底踏击在金属质地的板面上,因为太过不紧不慢,显出了一点冰冷感,脚步声经过塞缪尔所在的房间,没有丝毫减慢,随后一阵沉闷的滑动声响起,那扇被做成暗绿掉漆、本应扇形开合的木门却连同合页一起缩入墙壁,生成了一道新的门。
nbsp;nbsp;nbsp;nbsp;一个身形修长,有着及颈黑色卷发的男人走进来,一举一动都带着某种权威。
nbsp;nbsp;nbsp;nbsp;他向塞缪尔一折手,行了一个标准的点头礼,简直像在演话剧:“德彻科特大夫,看到你如此认真工作真是让我高兴。生了病的这些孩子们都太不听话了,我一个人是管不过来的,正需要你这样干劲满满的年轻人。”
nbsp;nbsp;nbsp;nbsp;系统难得有用地提示塞缪尔:“蒙斯马顿博士,你的上司,顶级权贵,杀了你都不用负责的那种。”
nbsp;nbsp;nbsp;nbsp;塞缪尔很识时务地低头道:“蒙斯马顿博士。”
nbsp;nbsp;nbsp;nbsp;蒙斯马顿博士满意地笑了笑,转过塞缪尔,抬头看向占满了一面墙的屏幕。
nbsp;nbsp;nbsp;nbsp;塞缪尔本是低着头的,此时回转过头也看向屏幕,确定自己对温家双胞胎的特殊关注没有被蒙斯马顿发现。
nbsp;nbsp;nbsp;nbsp;蒙斯马顿脸上带着面具,细密鳞片的质感,和他的脸部线条很贴合,甚至有几个瞬间让塞缪尔产生了那副面具会随着他的呼吸和颤抖起伏的错觉。
nbsp;nbsp;nbsp;nbsp;面具盖住了他上半张脸,在屏幕的光线下反射出冰冷而华丽的光,同样如此的还有他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显然是满身的高科技,黑紫色的光芒在流线型的衣服上流转,让他看起来就是一个行走的深邃漩涡。
nbsp;nbsp;nbsp;nbsp;他薄而苍白的嘴唇弯起,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我希望这一场游戏中能有几个有趣的新人。”
nbsp;nbsp;nbsp;nbsp;塞缪尔不清楚应该怎么对待这位顶级权贵,所以他继续一言不发,保持着礼貌的沉默。
nbsp;nbsp;nbsp;nbsp;“德彻科特大夫,你是刚来这里工作吧,”蒙斯马顿忽然偏头看向了塞缪尔,“你刚来还不太了解,这种游戏的有趣程度完全根据选手变化。”
nbsp;nbsp;nbsp;nbsp;他一会儿语调抑扬顿挫,浓浓的译制腔调,好像自己真的就是精神病院的蒙斯马顿博士本人,一会儿又语气轻快而嘲谑,是个经典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的权贵。
nbsp;nbsp;nbsp;nbsp;据他说,这个场地并不是第一次使用了,之前已经在这个人造的废弃都市上举行过两届游戏了,但都无聊的要命,六十支队伍,一百多名选手,全都在忙着自相残杀,杀到最后也凑不出足量的稳定剂,像死狗一样被拖了回来。
nbsp;nbsp;nbsp;nbsp;参加真人秀的选手无论年纪稍大稍小,俱是英俊有魅力的年轻男性,身形高大,体力武力全是一流,但是那些选手被拖回来时——按蒙斯马顿的话说,“恶心的根本让他硬不起来”。
nbsp;nbsp;nbsp;nbsp;他很体贴地为塞缪尔解释着这个游戏:“就是为我们准备的,挑选宠物的仪式而已。”
nbsp;nbsp;nbsp;nbsp;蒙斯马顿与塞缪尔对视着,忽然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鳞片质地的面具在触碰到他手指时仿佛真的变成了一条蛇,从他的手心钻入进去。
nbsp;nbsp;nbsp;nbsp;“面具是为了阻隔那些低劣玩物的视线,你我之间不需要这种东西。”
nbsp;nbsp;nbsp;nbsp;塞缪尔推测若是原主弗彻听到这番话大概会受宠若惊,然而没等他恰如其分地做出恭敬而惶恐的表情,下一秒,蒙斯马顿的指尖触碰到塞缪尔的肩膀,那条如细蛇般的光丝没入了塞缪尔的身体,所到之处炸起了冰冷的火花。
nbsp;nbsp;nbsp;nbsp;那光线应该是一种非常高级的芯片,能融入你的身体帮助你长出鳞片样的面具,也能盘踞在血液里在你不听话的时候给你点苦头吃——和那句话表示的好意完全相反,蒙斯马顿并不信任他。
nbsp;nbsp;nbsp;nbsp;他听到蒙斯马顿的声音响起,冷淡而危险:“不要让我失望,明天的治疗,我希望你在场。”
nbsp;nbsp;nbsp;nbsp;蒙斯马顿走后塞缪尔紧紧盯着他离去的方向,他所在的这个房间被制造成了旧时代的办公室,阴湿陈旧,墙壁下半部分刷着荧光绿的墙漆,木门、椅子一受力变会咯吱作响。除去屋内各种延展屏幕,就是节目组想要的危险阴森的精神病院的样子。
nbsp;nbsp;nbsp;nbsp;这个房间在蒙斯马顿到来时像个玩具,从另一个维度展现出了高科技的一面,但等蒙斯马顿离开后,房间还是房间,昏暗阴冷,充斥着酒臭味。
nbsp;nbsp;nbsp;nbsp;他皱眉,不解道:“不是说我这个身份是不起眼的NPC么,为什么BOSS这么快就盯上了我?”
nbsp;nbsp;nbsp;nbsp;系统迷迷糊糊的:“原主在世界线中着墨不多,只知道以我们普遍的价值观念来看不是个好东西,毕竟没有好人会参加这种游戏的。至于他是不是个引人注目的坏蛋,系统无从得知。”
nbsp;nbsp;nbsp;nbsp;他深吸一口气,下意识想去摸那枚芯片潜藏的位置,这当然是徒劳无功的。左腿因为情绪激动感知变得格外的灵敏,他忽然站不住了,向后跌回椅子,他说道:“他威胁我。”
nbsp;nbsp;nbsp;nbsp;系统不知道这句是撒娇还是怎么。因为塞缪尔撒娇向来是有对象的——至少得是一个人。而它从不觉得自己是人,或者说它相信在塞缪尔眼中自己不是个人。
nbsp;nbsp;nbsp;nbsp;不过沉默了一会儿,它决定顺着这句话安抚塞缪尔:“打他!”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温家双胞胎来到一个废弃的工业园,穿过办公楼的二楼,上了一条玻璃扶手的连廊。
nbsp;nbsp;nbsp;nbsp;走在路上,他们又说起刚刚被温明杀掉的那个男生。
nbsp;nbsp;nbsp;nbsp;温奇认为他们能救那个男生:“我们有足够的稳定剂,能顺便让他也活下去。”
nbsp;nbsp;nbsp;nbsp;温明正在整理他的手套,手套其实只到手腕,但是从他的手腕向上,紧紧缠了一层黑色的纱布,没有露出一点皮肤。
nbsp;nbsp;nbsp;nbsp;其实温奇也并不见得有多么温柔善良,事后还不放心地问了句“杀掉那个男生算不算积分”。
nbsp;nbsp;nbsp;nbsp;当然是算的,不过大概没多少分而已。这是一档节目,策划自然要追求收视率,因此除去安然苟命的一切行为他们都大肆鼓励,尤其是杀戮。
nbsp;nbsp;nbsp;nbsp;节目组给每个参加游戏的玩家都赋了人头分——也就是有人杀了这名玩家能得多少分。
nbsp;nbsp;nbsp;nbsp;例如温家双胞胎和那名男生这种第一次参加游戏的选手,都是统一的白值十分,而参加过多轮游戏的老玩家就会“值钱”得多。有人说这是根据参与比赛的轮数指数级增长的,有人说是根据选手已经杀过的人数定的,其实讨论这些都没有意义,反正最终解释权在节目组那边,节目组给一名选手定了几百的高分,不一定是看重他,也可能是想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