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哐哐、哐哐哐”,温奇并不讲究敲门的礼仪,完全是根据心情的一通乱敲。
nbsp;nbsp;nbsp;nbsp;那是一扇铁门,门框因为受潮变形了,在敲击之下门板晃荡着牙酸的声音:并且声音的停顿非常奇怪,总像是漏了一拍,让人没来由的心慌气短。
nbsp;nbsp;nbsp;nbsp;这场以精神病院为主题的游戏中,场上只有冷兵器,因此这间破旧仓库能被叫做安全屋也是有它的道理的,至少它有四面墙,这一点就已经胜过了场上所有只比废墟强一点的建筑,只要他们不开门,主动权就还会在他们手上……但是他们忘记了头上的房顶。
nbsp;nbsp;nbsp;nbsp;在仓库里的三人小队被敲门的温奇吸引去注意的时候,温明掀开了一片屋顶上的蓝色波浪瓦。
nbsp;nbsp;nbsp;nbsp;半个小时之后,温家双胞胎将这里恢复成了从来没有人来过的样子——请君入瓮的样子。
nbsp;nbsp;nbsp;nbsp;在塞缪尔告知他们大概会有两个小时平安无事的时间后,温奇从架子上抽出了两床被子堆到了墙角,他很利索地钻了进去,然后从那床蓝色——上面还有小狗史努比图案——的被子中探出脑袋,朝温明和塞缪尔招手示意他们也过来。
nbsp;nbsp;nbsp;nbsp;温明靠着他坐下,再次整理了下手套:“晚上的温度比白天低很多。”
nbsp;nbsp;nbsp;nbsp;温奇扭头看着他:“这是什么气候来着?”
nbsp;nbsp;nbsp;nbsp;塞缪尔故意无视了温奇摆放在他右手边的被子,在温明旁边找了个地方休息。听到温奇的话,他笑道:“何必在意那种东西,反正场地上的温度湿度,甚至天黑天亮的时间都是人工设置的,说不准晚上温度调低是这家棉被供应商的要求呢。”
nbsp;nbsp;nbsp;nbsp;“这场结束之后我真的要去买一床,不过不要这个图案”,温奇摸着被子,突然开口。
nbsp;nbsp;nbsp;nbsp;“说不定我们买不起,”温明终于整理完了手臂上的绑带,提醒道。
nbsp;nbsp;nbsp;nbsp;塞缪尔觉得温明太扫兴了,所以他接过话茬:“你想要什么图案的?”,他认为温奇是嫌弃这床被子的被罩太幼稚,小狗史努比,温奇这个年纪的男生是不会喜欢的。
nbsp;nbsp;nbsp;nbsp;温奇伸出手指点在那只白狗上——他还嫌弃这个图案不够花里胡哨:“之前我们看到的粒子枪,粉色涂装的那支,把那个做成图案放上去会很漂亮的。”
nbsp;nbsp;nbsp;nbsp;他还想在上面加上绿色的云朵,“要做成看上去就很蓬松的样子”,他说。
nbsp;nbsp;nbsp;nbsp;塞缪尔没有继续跟随温奇的描述想象他理想被子的样子,因为温奇已经要往上面加第五种颜色了。
nbsp;nbsp;nbsp;nbsp;他站起来,朝货架那边走去:“我去拿点吃的。”
nbsp;nbsp;nbsp;nbsp;节目组准备的食物很充足,但全都是饼干面包一类的速食品,看着就让人没什么食欲。
nbsp;nbsp;nbsp;nbsp;而跟着塞缪尔一起过去的温奇不知从哪个角落翻出了一袋核桃,在三个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重新回到墙角后,他拿出□□开始翘核桃。
nbsp;nbsp;nbsp;nbsp;他手很巧,也很会使刀。很快,那一袋核桃就变成了一把油润的果仁和一堆核桃壳,他钻回被子,将核桃仁分给温明和塞缪尔。
nbsp;nbsp;nbsp;nbsp;张开手心将果仁递过去,温奇将下巴放在温明肩膀上,隔着温明看向塞缪尔,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里又散发出直白赤裸的光芒。
nbsp;nbsp;nbsp;nbsp;塞缪尔认为他们应该是认识自己的,至少是见过,否则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对方能对突然加入一个队友接受良好。
nbsp;nbsp;nbsp;nbsp;他过去应该是个好人,好到能得到温奇这种人的认可,不过出于一些原因,好人没做到底,现在成了一个和那些玩弄他人生命没什么两样的坏蛋。
nbsp;nbsp;nbsp;nbsp;塞缪尔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将头向后仰靠在墙上,没心思去想那个转变的原因,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反正已经发生了。
nbsp;nbsp;nbsp;nbsp;他们现在能安安稳稳地呆在安全屋里,身上盖着暖和柔软的被子,屋子里亮着暖色的灯,天下太平、温馨和睦,靠的是他知道场上其他队伍的位置,这对其他队伍,尤其是普通的选手来讲其实很不公平……
nbsp;nbsp;nbsp;nbsp;在这种游戏里谈公平才是他妈的疯了。
nbsp;nbsp;nbsp;nbsp;这个世界充斥着一种令人疲惫的荒诞,就好像温奇总说自己会赢,但塞缪尔知道,或者他自己也知道,他赢不了的。
nbsp;nbsp;nbsp;nbsp;核桃吃完没多久,塞缪尔观察着终端上周围队伍的位置,让温奇把灯关上:有一支队伍过来了,他们的第一个猎物。
nbsp;nbsp;nbsp;nbsp;那支队伍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在等待的过程中,温家双胞胎向他讲起那个死掉的队友。
nbsp;nbsp;nbsp;nbsp;“我们根本不认识那个人。”天太黑了,塞缪尔简直分不清是温奇温明哪一个说的话。
nbsp;nbsp;nbsp;nbsp;“他是在报名会上找到我们的,会上大多数都是提前组好队的,所以他找上了我们。”
nbsp;nbsp;nbsp;nbsp;“可我们根本不认识他。”
nbsp;nbsp;nbsp;nbsp;塞缪尔认为重复这句话的应该是温奇。
nbsp;nbsp;nbsp;nbsp;那个男人找了温家双胞胎两次,当时他们正在读报名须知——主要是温明读,温奇半坐在桌子边,腿耷拉在地上,忙着往嘴里塞蛋糕:他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蛋糕,相比起来,他从前捡回来的那个珍惜无比、攒了两天才吃的蛋糕简直是蜡做的……比蜡还难吃,因为有股酸味。
nbsp;nbsp;nbsp;nbsp;男人第一次发出组队邀请时,温奇嘴里被奶油塞满了,很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大概是他的外表具有一定的欺骗性,反正男人对他的驱赶采取了无视的态度,眼前这两个外形优秀的年轻人基本就是他能选择的最佳队友了,他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
nbsp;nbsp;nbsp;nbsp;于是在干巴巴地站了十几分钟后,他又向他们提出了第二次请求,这一次他不无惊讶地意识到对方同意了。
nbsp;nbsp;nbsp;nbsp;因为当时温明读到了那一条参与规则:组成三人小队方有参赛资格。
nbsp;nbsp;nbsp;nbsp;他热情地朝男人伸出手:“很荣幸。”
nbsp;nbsp;nbsp;nbsp;男人喜笑颜开,要说点什么,不过被温奇塞了一块蛋糕堵住了嘴。
nbsp;nbsp;nbsp;nbsp;他当时以为这两个队友真是太好了、太优秀了,一直到死之前都以为自己能够顺利地完成比赛,拿到一笔可观的奖金。
nbsp;nbsp;nbsp;nbsp;“他死的时候还在笑,我觉得那样挺好的,因为我不保证我死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