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薛潮一把抓住盛红的手,情真意切道:“别被他骗了,他无非就是说钱都给你花,房都写你名,手机随便查,只爱你一个,骗你他就是太监,那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紫禁城——我当然知道,因为他也这么撩骚我,荤素不忌,想开多线,你看他这穿戴,有钱,海上开游轮的,走一趟你别说人和鱼了,鬼都能钓好几个。”
nbsp;nbsp;nbsp;nbsp;顶着凶神下凡的皮囊,谈恋爱八卦,有种西方丧尸跳大神的混乱美,西装可能没想过他这等“姿色”还有被造黄谣的一天,愤怒地薅出玫瑰,被他冤枉地连连指他,镜子里的怪物张牙舞爪,像得了命令的亲兵,缠住薛潮。
nbsp;nbsp;nbsp;nbsp;薛潮果然感受到被攥紧的阻力,他一脸淡定地说:“别否认了,我是同性恋。”
nbsp;nbsp;nbsp;nbsp;观众是看热闹的先天圣体,被第三者的一方还是同性恋,更有意思了,红玫瑰越长越盛,最高已经顶到天花板。
nbsp;nbsp;nbsp;nbsp;薛潮表示理解:“不管异性恋还是同性恋,像我们这种靓男俊女能看上你,还同时看上你,确实离谱,恋爱脑和仙人跳总得确诊一个——我向来长痛不如短痛,幡然醒悟也不愿再被你纠缠,但你看姑娘家心软就用甜言蜜语诓人,我可就看不下去了,既然你是真心,总得拿出来证明,捂在你那金装里,谁知道是不是空的,大家说对吧?”
nbsp;nbsp;nbsp;nbsp;观众挥舞荧光棒,摄像机眼睛全部对准这位西装革履的主角,最低的红玫瑰也长成一片花丛了,映到四处的镜子,镜子迷宫成了一个红玫瑰囚笼。
nbsp;nbsp;nbsp;nbsp;镜子里黑手勒得更紧,薛潮听到自己胳膊骨头错位了,他扯出一点笑,颇为冷淡的挑衅,这是一个无聊的阳谋,但刚好适合装人的鬼怪——不是真心吗?那就挖出来看看。
nbsp;nbsp;nbsp;nbsp;相爱大抵是两人凑到一起就高兴,看着彼此就欢喜,哪怕共苦也是为了未来的同甘,其实就是图自己从中得到的幸福滋味,于是会说神魂颠倒、死不足惜,然而爱一个人,却到了索命这一步,哪还有幸福?
nbsp;nbsp;nbsp;nbsp;骗自己同甘都无用,因为死亡会带走未来。
nbsp;nbsp;nbsp;nbsp;即便真有痴情人,而另一个人在往后余生专挑美好的回忆去慰藉,不甘心与失去的痛苦也必定如影随形,纠缠不休,倒不如相忘了,还能彼此安好。
nbsp;nbsp;nbsp;nbsp;哪就那么多为他人要死要活的傻子?大家都是艰难求生里给自己谋一点喜悦。
nbsp;nbsp;nbsp;nbsp;真爱尚且如此,更别说哄骗来的情色了。
nbsp;nbsp;nbsp;nbsp;这里不是西装一个人的狩猎场,还有原本用来助兴的观众,此刻反而成了烧人拱火的柴。
nbsp;nbsp;nbsp;nbsp;它的真实已经内化在镜子里,这衣装是要撑场面的,是坑也得跳。
nbsp;nbsp;nbsp;nbsp;于是袖子伸进衣服里,掏出许多金币,姿态极其真诚,就差单膝跪地了。
nbsp;nbsp;nbsp;nbsp;但每跳出一个子,绑住薛潮的怪物就要看一眼、笑一声、扒一下盛红,好像她明码标价,它一点亏不能吃。
nbsp;nbsp;nbsp;nbsp;金币吐一会儿就没有了,那些金子被红玫瑰含住,嘎吱嘎吱嚼,尝有没有“真心”的味道,西装一时分神,盛红都不盯了,就盯着那些进了玫瑰嘴里的金币。
nbsp;nbsp;nbsp;nbsp;薛潮轻笑一声,拉回它飞走的神,它又掏出几本诗集,薛潮用鞋尖拨开,全是情话,然后是他的学位证、荣誉证书、发表的论文、特级教师证书、房产证、车钥匙……全是他的名字,他的高贵,他的证明,没有与她的关联。
nbsp;nbsp;nbsp;nbsp;被赋予爱情意味的玫瑰尝遍了,也没尝出真心的味道,慢慢“调转枪头”,指向西装,灰影喝倒彩。
nbsp;nbsp;nbsp;nbsp;西装享受目光,但绝不是看猴的目光,真心先不说,他的面子肯定放在第一位,被逼急了,竟然真从空荡荡的衣服里掏出一颗心。
nbsp;nbsp;nbsp;nbsp;一个钻石拼成的心形手提包,标签没摘,数不过来的零。
nbsp;nbsp;nbsp;nbsp;它本就是衣服撑出的一套“面子”,哪有人类的心,配套一个包反而说得过去了!
nbsp;nbsp;nbsp;nbsp;观众的目光再次移向薛潮,薛潮:“送我那个是蓝色的,这不会是刷漆的二手货吧?”
nbsp;nbsp;nbsp;nbsp;观众们笑,但目光依旧在他身上,薛潮忽然摆低了姿态:“我不是为难你,我的确不信你真爱她,可你连心都愿意掏给她,自然什么都愿意为她做……但不代表她就要你的真心,若我递给她,她答应,我无话可说。”
nbsp;nbsp;nbsp;nbsp;西装挺直腰杆,重振威风,衣领前倾,“点头”的动作,应了他的话,也不担心盛红不接,她哪有选择?
nbsp;nbsp;nbsp;nbsp;薛潮也这么想,倒不是被西装的蜜汁自信感染了,而是角色扮演任务在身,盛红破不了局,就只能走剧情。
nbsp;nbsp;nbsp;nbsp;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nbsp;nbsp;nbsp;nbsp;于是那些手松开后,薛潮根本没接手提包,反手勒住盛红的脖子,转出他从楼下衣服手里顺走的手术刀,轻巧捅进盛红的身体。
nbsp;nbsp;nbsp;nbsp;“她好像不能答应了。”薛潮扯开残忍的笑,返回的红玫瑰拖着荆棘缠绕两人,最后只能看到不断流出的血和薛潮那双蓝眼睛,“既是真心,什么都愿意为她做,当然是同生……共死,请吧。”
nbsp;nbsp;nbsp;nbsp;所有摄像机再次对准西装,西装僵在原地,它的怪物影子忽然抽搐,黑手间钻出无数张少女拼接的脸,炯炯地盯着他。
nbsp;nbsp;nbsp;nbsp;“【盛红】我就说盛红和薛潮这关系,薛潮怎么可能帮着解围。”
nbsp;nbsp;nbsp;nbsp;“【盛红】激光炮都打成快枪了,这一刀,哥应该等很久了哈哈。”
nbsp;nbsp;nbsp;nbsp;红玫瑰已经习惯了墙头草的新业务,反扑西装,走廊两侧的门打开,薛潮调出房泰来面板转来的道具,几滴回血药擦在盛红的伤口,勉强止住血就把人抗在肩上。
nbsp;nbsp;nbsp;nbsp;擦亮火柴,路过的时候扔进玫瑰的缝隙,西装立刻燃起,怪物的眼睛痛苦地瞪圆了,镜子里无数张女生的脸却发出畅快的笑,为焦急乱舞的怪物手伴奏。
nbsp;nbsp;nbsp;nbsp;薛潮绑到目标,却没奔广播室,一路到礼堂。
nbsp;nbsp;nbsp;nbsp;礼堂的舞台还是纸宫殿,他进入后台,果然找到一台原来没有的机器,正是那些零件的主体。
nbsp;nbsp;nbsp;nbsp;机器类似鹅蛋形,上下两色,让薛潮想到时间胶囊,样子看着旧,但细看就知道是故意做旧,这是为了文化节最近做的道具,不是什么老古董。
nbsp;nbsp;nbsp;nbsp;舱内有一个挡板,将机器分成前后两半,靠门有一个圆形平台,写着“现在”,挡板后是一面等身镜。
nbsp;nbsp;nbsp;nbsp;手边有两个按钮,一个“年轻”,一个“老去”,下面各有五个小灯,“年轻”剩一个亮着,“老去”剩三个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