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村长怔愣，脸色一变——别说，真行！两人都有污点，而且他是知道湘萍父母的……这可能是唯一能说下来的亲事。
nbsp;nbsp;nbsp;nbsp;孙二被关在最后一进院落，对外也说关进祠堂。剩下老弱病残，不适合再出门，村长便请几个玩家，和他一同去媒婆家，请她说媒。
nbsp;nbsp;nbsp;nbsp;吕连山一进媒婆的院子，就嗅到他最熟悉的甜味，眼睛慢慢扫过庭院，落在偏房。
nbsp;nbsp;nbsp;nbsp;“麻子，在家吗！”村长喊，院子里静悄悄，媒婆的儿子好像不在，他去敲那小子的门，吕连山已经拐到偏房门前，撞开门。
nbsp;nbsp;nbsp;nbsp;老太太还是大红大紫的媒婆打扮，头顶别一枝艳俗的花，盘腿坐在盒子似的床上，红幔帐兜住她的头。
nbsp;nbsp;nbsp;nbsp;小个子男人用院子里晾布的竹竿远远挑开，旅行社领队倒吸一口冷气——她的头是反的！
nbsp;nbsp;nbsp;nbsp;还不算完，老太太的头一见光，浑身像出土的文物快速氧化，沉成血痂似的红，红土捏的泥人似的，裂纹越来越多，嘁哩喀嚓碎成血块和肉块。
nbsp;nbsp;nbsp;nbsp;腐臭轰散，像摔下一具千年尸首，旅行社的两人夺门而出，小个子男人也嫌弃地退出去，倒是吕连山饶有兴致，还上手翻了翻。
nbsp;nbsp;nbsp;nbsp;小个子男人就看到出门的吕连山眼里多了一点兴奋的光，挑眉：“来兴致了？”
nbsp;nbsp;nbsp;nbsp;他对这个塑料队友有几分了解，这么恶心而诡异的死法，恐怕多少戳到吕连山的癖好。
nbsp;nbsp;nbsp;nbsp;吕连山遥望群山，那点兴奋尽数落在那片惨白，小个子男人：“……那位杀的？”
nbsp;nbsp;nbsp;nbsp;吕连山点了一下头，轻声：“她被拧碎的。”
nbsp;nbsp;nbsp;nbsp;就听村长惊叫，倒出另一间偏房的门，跌在台阶。
nbsp;nbsp;nbsp;nbsp;屋里，媒婆儿子串在晾布竹竿里，披着土腥味的红布，像稻草人扎在地面。
nbsp;nbsp;nbsp;nbsp;红布幽幽地飘，时隐时现，勾出他一点身形。
nbsp;nbsp;nbsp;nbsp;“这是做了什么，赶尽杀绝。”
nbsp;nbsp;nbsp;nbsp;等撞开正房的门，见到绑满生辰牌的白树，他们就懂了，富豪家三少爷那么金贵，肯定要配八字，孙二能拿到阿芸的生辰牌，是有人“热心帮忙”。
nbsp;nbsp;nbsp;nbsp;没有说媒的人，只好亲自登门，他们转道去东边，湘萍原本的家，问湘萍的父母。
nbsp;nbsp;nbsp;nbsp;扑了空，人不在，问他们邻居，两人刚走，急匆匆去西门前的宅子了。
nbsp;nbsp;nbsp;nbsp;把女儿扔进旧祠堂这么久，从不过问，对外端出狠心的冷面姿态，务必让全村人见见他们的决心，让她痛改前非，洗去污浊，方便再议婚事，现在又闹哪出？
nbsp;nbsp;nbsp;nbsp;另一队先去西门前探路的玩家倒是知道了。
nbsp;nbsp;nbsp;nbsp;大门开着，侍从还在墙根“罚站”，玩家警惕地打量他们，进入里院，就见顽疾四人在院里，薛潮靠在祠堂门，虽然各自分散，但注意力或明或暗都放在西厢房，气氛说不出来的怪，檐尖流下的雪都放缓了动作。
nbsp;nbsp;nbsp;nbsp;黄海涛瞧见卓倚，堆出热络的笑，先打破院里诡异的气氛：“兄弟这是来？”
nbsp;nbsp;nbsp;nbsp;卓倚事不关己地说：“村长家要提亲。”他是先来占好地方看热闹的。
nbsp;nbsp;nbsp;nbsp;黄海涛的笑收回一点，反而得体了，没问来这提什么亲，领着他开了东厢房的门。
nbsp;nbsp;nbsp;nbsp;湘萍的父母就坐在桌边，一左一右，他们中间的一小盏油灯，是昏暗屋里唯一的光，各照亮他们半张脸，方脸，细眉毛，吊梢眼，出奇得像，像一张脸劈半，反过来对着放。
nbsp;nbsp;nbsp;nbsp;卓倚说明来意，左半张脸就应下：“去媒婆那拿生辰牌，合八字吧。”
nbsp;nbsp;nbsp;nbsp;右半张脸应和：“回去准备吧，明日黄昏就过门。”
nbsp;nbsp;nbsp;nbsp;音色也像，一个粗些，一些细些，细些是粗些的嗓子在吊着说话。
nbsp;nbsp;nbsp;nbsp;蒲逢春落在卓倚身后一段距离，蹙起眉，这么急？
nbsp;nbsp;nbsp;nbsp;就是着急卖女儿，像这样封建迷信的村子，成婚也要走许多流程，不说三书六礼，细枝末节的习俗就数不完。
nbsp;nbsp;nbsp;nbsp;她又观察，这对夫妻一动没有动过，像已经坐在成婚的高堂。
nbsp;nbsp;nbsp;nbsp;但真坐在高堂的父母也是带着笑，偶尔喝口茶的，这像摆了两尊没画笑脸的纸人，因是一个规制，男女只能用胖瘦和长发短发来区别。
nbsp;nbsp;nbsp;nbsp;旅行社领队被派去给另一行人传话，卓倚受不了一个模子刻出的老头老太太，找黄海涛聊天去了，和事佬进屋，这么一个空隙，蒲逢春和祠堂门前的薛潮遥遥对视一眼。
nbsp;nbsp;nbsp;nbsp;就听东厢房里，和事佬和气地问：“婚丧嫁娶是大事，总要精细些，办周全，一天……怎么说不够，还是有什么难处？两家商量着来。”
nbsp;nbsp;nbsp;nbsp;湘萍母亲那半脸的眼睛就转向他，像被油灯里的火烧出的窟窿，抖落一点灼烫的星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日不成，就另则佳人吧。”
nbsp;nbsp;nbsp;nbsp;“娶死人的都没这么着急。”和事佬像被提醒了，“先看看姑娘家什么人，这不会不方便吧？”
nbsp;nbsp;nbsp;nbsp;一左一右没人答话，好半晌，湘萍母亲道：“原本还是在请罪的。”
nbsp;nbsp;nbsp;nbsp;“那现在？”和事佬笑意不达眼底，“高矮胖瘦不论，是死是活总要看一眼。”
nbsp;nbsp;nbsp;nbsp;吱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