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他一下子被三方夹击,干脆直接从二楼跳到一楼,砸地的时候又触发了漏电debuff,电地整个人一缩,电锯斜插在地,嗡嗡声不停。
nbsp;nbsp;nbsp;nbsp;二楼三楼栏杆围满了人,指指点点往下看,一楼所有门窗里的面具人以薛潮为中心聚拢,见这次他插翅难飞了,秃顶的领头人从人群里走出,他拄着绅士拐棍,停到薛潮面前,对上碎发间那双凶戾的蓝眼睛,虚伪一笑。
nbsp;nbsp;nbsp;nbsp;“有人说过你笑得很恶心吗?”薛潮止不住颤音,皮肤隐隐传出一点烧焦的味道。
nbsp;nbsp;nbsp;nbsp;领头人傲慢地摇头:“不是谁都像你一样狼狈的,先生。”
nbsp;nbsp;nbsp;nbsp;“哦,真可怜,你身边没人和你说实话。”声音颤到最后没了,像虚张声势。
nbsp;nbsp;nbsp;nbsp;“这不恰恰证明了我的地位吗?”领头人面不改色,大概觉得没必要和死人生气,优雅地拔出电锯,装模作样欣赏一番,然后果断劈下。
nbsp;nbsp;nbsp;nbsp;“……确实,毕竟从头到尾,‘你’只有一个。”薛潮翻过半身,仰面,冷冷地看着电锯直冲他左肩落下,碰到黑风衣的瞬间,领头人的左肩凭空被刺穿,血慢动作似的溅出来,几滴落在薛潮的侧脸。
nbsp;nbsp;nbsp;nbsp;薛潮瞬间发力,上下颠倒,电锯重新穿过领头人刚洞开的肩膀,继续往下,正合上他摔落时用电锯凿的半个坑,咧开一个笑:“以你的地位,制住你,他们不就不敢往前凑了吗?”
nbsp;nbsp;nbsp;nbsp;领头人终于反应过来——薛潮被追了不知道多少圈,老鼠似的不知道窜了多少会场,被偷袭、夹击,不断“狼狈”地躲开,但从来没让任何一击落在身上,没动用过一次风衣的力量,就是为了放松他们的警惕,就是为了此时此刻。
nbsp;nbsp;nbsp;nbsp;他优雅不起来了,瞪大双眼的时候,两只眼睛不由自主向两侧偏,像相斥的磁极:“那又怎么样哈、哈,你出不去……”
nbsp;nbsp;nbsp;nbsp;“谁说我要出去?”薛潮的眼神纹丝未动,弓起身,抬脚踩在电锯把手,压下全身的重量,狠狠一踩,电流从他的皮肤流进滚动的锯片,炸起惊人的电光与火花,楼板崩裂的巨响混杂在惨叫与嗡鸣里,薛潮不客气地把领头人踢到一边,乘胜追击,狠砸地板的裂口,直到能通行一个人,果断跳了下去,“你爷爷我要下去。”
nbsp;nbsp;nbsp;nbsp;他直直砸到笼子顶,又顺着笼子滚下来,扒住铁栅栏缓冲一下,四周犯人惊恐地看着他从天而降,发出临终似的悲鸣,像要把天花板彻底喊碎下来。
nbsp;nbsp;nbsp;nbsp;是地牢。薛潮熟练地捂住耳朵,呼出一口气,终于逃出闹鬼的会场了。
nbsp;nbsp;nbsp;nbsp;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的洞口围满面具人,即使戴着面具也难掩扭曲的脸,但又畏惧,根本不敢下来。
nbsp;nbsp;nbsp;nbsp;果然他们也怕那人蛇杂种。薛潮对楼上几位竖了一个优雅的中指。
nbsp;nbsp;nbsp;nbsp;面具人们眼见抓不到薛潮,只得退回各自的会场继续夜夜笙歌了,一模一样的欢腾声从四面八方飘来,宛如多重合奏,但影响不到地牢,除了那声应激的悲鸣,犯人们又做回羔羊,满脸麻木。
nbsp;nbsp;nbsp;nbsp;薛潮缓过电击的负面效果,警惕地站起来。
nbsp;nbsp;nbsp;nbsp;不对劲。哪怕在这样危险的世界,这些怪物预备粮之前给他的感觉也是“没有威胁”,因为他们够“低”,即便是鬼,如果轻易能被吓破胆子,反过来对人痛哭流涕,仿佛一捏就死,人也不会恐惧。
nbsp;nbsp;nbsp;nbsp;但现在这种感觉消失了。他跌下来,他们只是回光返照地尖鸣,从头到尾,看都没看他一眼。
nbsp;nbsp;nbsp;nbsp;他们更加“安静”了。
nbsp;nbsp;nbsp;nbsp;之前的安静,即便像死人,那也是“人”的绝望,现在他们一动不动地坐在那,连微弱的喘息都没有了,更像某种“非人”的东西,气质微妙地改变了。
nbsp;nbsp;nbsp;nbsp;推开门,走廊空无一人,尽头牢房还铺洒着王颂的血,已经干涸了。
nbsp;nbsp;nbsp;nbsp;薛潮探查了几个牢房,情况大差不差,除了人确实长得不一样,也算另一种“复制粘贴”了。
nbsp;nbsp;nbsp;nbsp;地牢应该是反对派的大本营,现在大本营也丢了,难道猜到了怪物会成群发难?
nbsp;nbsp;nbsp;nbsp;警卫处办公室,被他绑住的组长不见了,绳子掉在老板椅里,布置没变,东西没少,但保险柜开着,金条全被拿走了。
nbsp;nbsp;nbsp;nbsp;柜子偏了偏,有被踹的痕迹,估计是因为另外几样赃款被薛潮提前打劫了,组长卷钱跑路时顺便发泄一下怒火。
nbsp;nbsp;nbsp;nbsp;薛潮起身到一半,瞥见地面的划痕,又蹲了回去,这划痕怎么比柜子移动的距离长?
nbsp;nbsp;nbsp;nbsp;他用力挪开保险柜,果然发现一个地窖入口似的暗门。
nbsp;nbsp;nbsp;nbsp;他没有贸然打开,耳朵贴在地板,仔细去听,没有声音,于是敲了敲地板,很清脆,地下的确是空的,他正要打开暗门,地下忽然也传来两下敲击声,回音似的。
nbsp;nbsp;nbsp;nbsp;那声音很近。薛潮重新敲了两下,却没拿开手,果然,暗门内侧,同样的位置,敲击声响起,震动就贴着他的指节。
nbsp;nbsp;nbsp;nbsp;薛潮一动不动,暗门下也不声不响,于是薛潮不客气地问:“谁?”
nbsp;nbsp;nbsp;nbsp;“谁?”那东西故意模仿他,但少了点气势,有些失真。
nbsp;nbsp;nbsp;nbsp;“你爹。”
nbsp;nbsp;nbsp;nbsp;“你爹。”这次一模一样了,像两个他隔着门互呛。
nbsp;nbsp;nbsp;nbsp;薛潮站起来了,拉响电锯,利落劈下,暗门四分五裂,露出阴暗的小地下室,没看见人,但血腥味一个劲钻进他的口鼻,呛得他皱起眉。
nbsp;nbsp;nbsp;nbsp;第26章
nbsp;nbsp;nbsp;nbsp;薛潮跳下去,地下室没有光亮,什么都看不清,薛潮一边按亮打火机,一边靠近血腥味最重的地方,电锯蓄势待发,结果打火机微弱的火光先照亮了一片狼藉。
nbsp;nbsp;nbsp;nbsp;一个人畜生似的四仰八叉躺在桌上,五官睁得老大,像五个血窟窿,一刀从喉结一直拉到生。殖。器,开膛破肚,内里血红一片,却是空的,五脏六腑不翼而飞,没有支撑,皮塌陷下去,粘在一起,像一块湿臭的破抹布。
nbsp;nbsp;nbsp;nbsp;薛潮举着打火机,撩起肚子下塌的皮,贴过空腔,在靠近腰的位置看到什么一闪一闪,晶晶亮亮的,但镶在角落的皮肉里,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