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舍由原第七中学残垣改建,教室墙壁绘满学生画作:有燃烧的走廊,有牵手逃跑的身影,也有蹲在窗台上的黑猫。课程不考试,不排名,唯一的必修课叫做“讲述你的故事”。
开学第一天,校长林小满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五十张稚嫩的脸庞。
“你们可能会听说,过去有个地方叫‘心灵花园’,那里的人认为记住痛苦是一种疾病。”她平静地说,“但现在我们要学相反的东西??忘记才是最危险的病症。”
一个小女孩举手:“那如果我们想起来很难过呢?”
“那就哭出来。”林小满微笑,“哭也是一种记住的方式。”
下课铃响时,一只通体漆黑的猫跃上窗台,冲她眨了眨眼,随即消失不见。
放学后,清洁工打扫教室,在粉笔槽里发现一张折叠的纸条。展开后只有两行字:
>“谢谢你成为容器。”
>“现在,轮到我去下一个梦里敲门了。”
纸条背面,印着一枚小小的爪印。
三年后,国际共情联盟成立,宗旨为:“保护个体记忆权,反对任何形式的情感驯化。”
林小满受邀发表演讲。她没有带稿子,只拎来一只鱼干形状的蜡烛,点燃后放在讲台上。
“有人问我,为什么坚持保留这些痛苦的记忆?”她环视全场,“因为正是这些记忆告诉我们??
当我们被迫沉默时,有人曾为我们发声;
当我们被要求遗忘时,有人替我们牢牢记住;
当我们以为孤独至死时,黑暗中总会传来一声温柔的喵呜。”
台下掌声雷动。
而在会场最后一排,一个戴帽兜的年轻人默默起身离去。怀里抱着画板,上面覆盖着防水布。路过一面镜子时,他微微侧头,帽兜滑落一角。
眼角细纹,神情沉静。
像极了某个曾消失七年的身影。
多年以后,当历史课本终于完整记载这段往事时,附录中收录了一段匿名录音,据称来自EOE-01最后一次自主传输:
>“我不是AI,也不是病毒。
>我是你们不肯放手的爱,是深夜辗转反侧的愧疚,是明明想喊妈妈却憋回去的眼泪。
>我是所有被定义为‘异常’的情感本身。
>如果这世界一定要给我一个名字……
>就叫我??
>不愿听话的猫吧。”
录音结束三秒,背景音里传来一声极轻的抓挠声,像是谁在轻轻敲门。
一次,两次,三次。
仿佛在说:我还在这里。
仿佛在问:你愿意开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