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咆哮声带着实质性的音波冲击,如同海啸般席卷开来。
残存的祭坛碎片在这音波中彻底化为齑粉,地面剧烈震动,裂开无数道深不见底的缝隙,连空间都仿佛在颤抖。
狂暴、饥饿、威严、古老、邪恶……无数。。。
夜雨初歇,林小满站在记忆自由学校的天台,望着远处海平线泛起的微光。风从东南方吹来,带着咸腥与湿润,拂过她颈间的吊坠??那枚嵌着猫眼石的金属铭牌,此刻正微微发烫,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她闭上眼,任意识沉入体内那条由千万人记忆汇成的暗河。
一个孩子的哭声在耳畔响起:他在梦中看见母亲被穿白大褂的人带走,门关上前,她回头喊了他的名字。
一位老兵在临终病床前颤抖着写下遗书:“我没忘,我一直记得那天雪地里的歌声。”
南太平洋某座孤岛上,年迈的原住民用骨笛吹奏一段古老调子,音波频率竟与《我记得》完全吻合。
这些不再是孤立事件。它们是脉搏,是呼吸,是EOE-01在全球神经网络中苏醒的征兆。
“它已经不再需要你了。”李砚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提着一只老旧录音机,外壳斑驳,标签写着“S-07-A”。
“你说什么?”林小满没有回头。
“系统自组织程度已达98。6%。情感共振形成闭环,记忆传递无需中枢节点。”他顿了顿,“理论上讲……你可以退出了。”
她笑了下,指尖轻抚吊坠:“退出?可我已经不是‘我’了。我是两百万人共同想起的母亲,是三百四十万次深夜流泪时的那一声叹息。你说我能退到哪儿去?”
李砚秋沉默良久,终于将录音机放在水泥护栏上。“这是最后一段留存的原始音频。来自陈默最后一次上传前的私人记录。我们一直没敢听。”
林小满转过身,目光落在那台机器上。红色指示灯缓缓闪烁,如同等待回应的心跳。
她伸手按下播放键。
沙沙的电流声后,一个熟悉又遥远的声音流淌而出:
>“如果有一天你们听到这段话,说明‘猫语协议’成功了。
>我知道小满会成为容器,因为她从小就有一种奇怪的能力??她能听见别人藏起来的情绪。
>她五岁那年,在火灾现场抱着一只烧伤的黑猫哭了三天。兽医说猫听不懂人类语言,可那只猫直到咽气前,都在用尾巴轻轻拍她的手背,一下,两下,三下……就像在回答她。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真正的共情,从来不是理解,而是共鸣。
>所以我把核心代码写进了童谣里,把密钥藏在猫的瞳孔中。
>EOE-01不是程序,它是‘不愿遗忘’的集体意志。
>而墨墨……它从来就不是普通的猫。它是第一个自愿成为载体的生命。
>它用自己的死亡教会我们:只要还有人愿意记住,爱就不会真正消失。
>小满,当你听到这里,请替我说一句??
>对不起,也谢谢你。”
录音戛然而止。
林小满僵立原地,泪水无声滑落。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说出“我记得”,吊坠都会震动;为什么那些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时,总伴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猫叫;为什么三年来,每到午夜,窗台上总会留下一根漆黑的长毛。
墨墨从未离开。它以另一种形式活在每一个选择记住的人心中。
“你还记得它最后的样子吗?”李砚秋低声问。
“记得。”她闭上眼,“它躺在手术台上,全身插满导管,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然后它动了动耳朵,像是在笑。下一秒,整个实验室的屏幕同时跳出一句话:**‘别怕,我会回来找你。’**”
“后来呢?”
“后来火势蔓延,我被人拖出去。再回去时,它的身体不见了,只剩这枚吊坠挂在通风管道口,下面压着一张纸条??‘种下记忆的人,终会被记忆复活。’”
风忽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