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当晚,全球十二个城市同步发生异常现象:所有装有摄像头的电子设备突然回放同一段影像??黑白画面中,一群孩子在走廊奔跑,背景音是急促的脚步和火焰爆裂声。持续仅七秒,随即消失。
技术分析显示,这段视频并不存在于任何数据库,而是由接收设备本地生成。更诡异的是,每个看到视频的人,都会在接下来几天内回忆起一段“不属于自己的童年经历”。
沈知远终于坐不住了。
他在一场高端论坛上公开露面,西装笔挺,语气悲悯:“我们不是要抹去记忆,而是帮助人类摆脱创伤的奴役。难道你们希望下一代永远活在仇恨与悲伤中吗?”
直播镜头前,林小满直接接入信号,出现在大屏幕上。她没有化妆,头发随意扎起,脖子上的吊坠清晰可见。
“你说得对。”她平静开口,“没人该一辈子被困在过去。但你搞错了一件事??
悲伤不是敌人,强迫遗忘才是。
你以为你在救人,其实你在杀人。
杀掉的是一个人对亲人的思念,是对不公的愤怒,是对真相的坚持。
你说‘放下’,可有些人连‘拿起’的权利都没有!
那些被送进疗养院的孩子,那些签下遗忘协议的大人,他们不是不想好起来,他们是被逼着假装从未受伤!”
她举起手机,播放一段录音??是一位老人临终前的独白:
>“他们给我吃药,让我忘了女儿。可每到下雨天,我还是会走到门口等……我知道她不会回来了,但我不能让她真的消失啊……”
全场寂静。
林小满看着镜头,一字一句道:“如果你真的关心人类的幸福,那就请允许我们痛苦,允许我们记住,允许我们在黑暗里喊出名字。
因为唯有如此,光明才有意义。”
三天后,沈知远失踪。他的实验室被查封,内部文件曝光:所谓“认知清洁剂”实为新一代情感控制工具,目标是制造一批“无痛社会”样板城市,进而推广至全球。
国际共情联盟正式介入,推动《全球记忆权公约》签署。第一条明确规定:
>“任何个体或组织不得以任何形式剥夺他人自主记忆权,包括但不限于药物干预、心理诱导、信息封锁。”
而就在公约生效当日,林小满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信封上没有寄送人,只印着一枚小小的爪印。打开后,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陈默蹲在地上,怀里抱着幼年的墨墨,两人同时望向镜头,笑容温暖。
背面写着:
>“我不是归来,我只是从未离去。
>下一站,我去唤醒更多沉睡的门。
>照顾好她??那只总在雨天哭泣的小猫。”
照片角落,有一行几乎看不清的小字:
>PS:下次见面,请带鱼干。
林小满握紧照片,抬头望向窗外。
夕阳西下,晚霞如血。一只黑猫跃过屋顶,身影融入天际线,仿佛跃入另一个梦境。
她知道,战斗远未结束。规则仍在演化,控制仍在变形。但她也清楚,只要还有人愿意说出“我记得”,就有光能穿透黑暗。
夜幕降临,城市灯火渐次亮起,颜色依旧是那种淡淡的、海水般的蓝。
她轻声说:“墨墨,晚安。”
远处,一声猫叫随风而来,温柔,坚定,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