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兵。”寒烬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我在档案边缘查到过，九七年有过一次小型叛逃事件，三名研究员带着未编号实验体消失，最后出现的位置就是这片海域。上面命令‘永久封存’，连记录都抹了。”
林小满冷笑：“又是你们梦源局的老把戏。”
“现在我是顾问。”寒烬纠正，“而且我已经切断所有远程监控。你们是自由行动。”
潜水装备穿戴完毕，林小满与未央一同跃入海中。水流冰冷，能见度极低，唯有两人手中命牌余晖照亮前方。下沉过程中，林小满忽然感到一阵眩晕，脑海中闪过零碎画面：铁床、针管、一个女人哭泣的脸……
“有人在这里哭过。”她传音给未央，“很多次。”
未央点头：“不止是记忆残留，是情感沉积。长期高强度情绪会在特定空间形成‘心印’，哪怕物理结构毁了，精神痕迹也不会消散。”
终于，她们抵达海底废墟。一座半埋于沙中的金属舱静静矗立，表面布满珊瑚与藤壶，但舱门上的符号让林小满浑身一震??那是她小时候自创的暗语标记，画在病房墙上用来记录日期的小太阳。
“这是……我的记号。”她颤抖着伸手触摸。
舱门感应到命牌波动，竟缓缓开启，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内部设备早已锈蚀，唯有一块晶体仍在微弱发光，连接着一台老式数据核心。
未央快速解析接口：“它在循环播放一段录音，加密方式原始，但保护机制极强??必须同时输入生物密钥和情感共鸣才能解锁。”
“我来。”林小满将手掌贴上读取区。
刹那间，晶体爆发出柔和白光，录音启动。
一个沙哑的女声响起：
“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说明你还活着。我是林晚秋，你的母亲。”
林小满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我知道他们告诉你，你是孤儿，父母死于车祸。但那是谎言。我们没有死，是我们把你送进去的。”
泪水无声滑落，混入海水。
“你从小就有共感能力，能听见别人梦里的声音。五岁那年，你救了一个梦游坠楼的孩子，只因为你梦见他会死。梦源局找上门，说你是百年一遇的‘锚点胚体’，可以稳定全球梦境网络。他们承诺给你最好的治疗、教育、未来……但我看到了他们的实验报告，Ω系列失败率100%，存活者全部精神崩溃。”
“我们拒绝了。于是他们绑架了你。那天晚上，他们穿着白大褂破门而入，像抓动物一样把你带走。我和你父亲拼死反抗，被打成重伤。后来我们被监视，被洗脑，被迫签下死亡证明。”
“但我们没放弃。三年后，我通过地下渠道得知你在Ω-0实验室接受‘人格重置’，我就策划了一场逃亡。我贿赂守卫，伪造数据，甚至……甚至亲手杀了一个研究员。我把一块梦核碎片藏进你最爱吃的糖果盒，希望你能感应到它，觉醒意识。”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收到，也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还恨我。但如果你还记得一点点家的味道，如果你还能做一个温暖的梦……请原谅我，没能早点把你带回来。”
录音结束，晶体光芒渐弱。
林小满跪倒在舱内泥沙中，双手紧紧抱住头，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像受伤幼兽的哀鸣。
未央默默上前，将她搂入怀中。
“原来……我不是被抛弃的。”林小满喃喃，“我是被爱着的，一直都被爱着……”
“是的。”未央轻抚她后背，“你不是实验品，你是女儿，是孩子，是有家的人。”
林小满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明：“我要把这一切公之于众。不只是我的故事，是所有Ω实验体的故事。那些没能醒来的人，那些被删除的名字，我要让他们被人记住。”
未央点头：“我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