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颜忽然惊讶地大喊一声,还轻拍了下薛明夭的手,示意她往梧桐树的方向看去,“薛姑娘,你看那处!”
树根处隐隐约约浮现着几缕白烟,顺着源头去望,那烟气竟是从玄修方才放下的木柴处升起的!
“我这师兄啊,虽是个病秧子,确有一副能识鬼邪的身躯。凡他触碰过的东西,若有鬼邪藏匿,必会升起一股白烟!”
她故作害怕地远离了些婢女的位置,低声说道:“方才啊必是有鬼邪出现过,你的婢女也接触了那些木柴,晚些时候务必记得要饮下一瓶驱魔水,否则子时一过,这鬼邪很可能会缠身呢。”
薛明夭的婢女毫不畏惧地上前将木柴踢翻,那股烟气瞬间一分为四,升腾攀爬的速度也变快了,连带着梧桐树的叶片也开始飘出了白烟!
婢女迅速抽出利剑欲斩落梧桐树的所有枝叶,殷颜展开双臂护犊子地挡在它的身前,“且慢!这棵树有辟邪之用!手下留情!”
薛明夭夺过利剑直指殷颜喉头,狠厉地说道:“殷姑娘,念在你曾救我一命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装神弄鬼之事,让开!”
“薛姑娘今日前来,本就不是为了聊表谢意,主要……还是为了来铲除鬼邪的吧!”殷颜冷笑了几声,不过轻轻挥手便将薛明夭手中的利剑轻而易举地碾碎。
“珰”的一声,插进红土的断剑只余半声轻吟。
风水轮流转,此刻跌坐在地上的薛明夭正被殷颜的陨铁柄抵住了喉咙,她的婢女则被木柴上沾染的麻沸散弄到晕厥。
“你!你方才在拖延时间?”
“薛姑娘聪明,”殷颜用陨铁柄轻轻地拍打了下她的脸颊,“若是薛姑娘可以再笨些,说不定这张这么漂亮的脸就能留住了。”
薛明夭脸色大变,止不住地惊恐,“你……你要做什么,我可是州主之女!你若是敢对我……啊!”话未说完,棺钉已先行一步抵达了她的鼻翼处,再深入一分那鼻翼上的肌肤怕是要血肉模糊了。
“想活吗?想活就给我说真话,谁派你来的?”殷颜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冷然道。
“我不知……我只是觉得你这处蹊跷,来探一探……你……呜……”
她断断续续的语句被殷颜的手狠狠掐断,薛明夭的下巴被捏出了一道暗红的深痕,淬着毒液的棺钉划破了她颈间的肌肤,逸散间露出可怖的窟窿。
殷颜忍不了了,她挟着凉意的语句如冰渣骨砸进薛明夭的心里,“你还在拖延时间?若再不说真话,你爹可真的要赴黄泉了!”
“海市阁!是海市阁!他们阁主让我想法子前来……前来探你武功虚实还有……”她缩了缩脖子,抽痛地“嘶”了一声,“还说你这铺中藏有鬼邪之物,要……要拿走呈上公堂让你……让你入狱,再在狱中……杀了你。”
殷颜稍稍松开了手劲儿,漫不经心地将止灵符贴在薛明夭的脖颈间,棺钉随着主人的起身尽数收回,薛明夭得到喘息的空间后用力地撕扯着止灵符。
“别费力气了,那符可在三柱香的时间后愈合你脖子上的伤口,你的婢女在一刻钟后醒来,等她们醒来你就可以走了。”
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殷颜静静地坐下来继续品茶。
薛明夭呆坐在原地疑惑地看着她,“你不杀我?不怕我给海市阁传信?”
地上这姑娘,还在试探。
“你不会,你爹被海市阁威胁多年,你也想寻个法子能铲除海市阁那股不义势力,方才你提到‘不义之举’时,语气里那股厌恶与憎恨可没有藏住。”
薛明夭被噎住了话,沉默却又审视地盯着她。
殷颜重重地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望向她,“不用这么看我。我知道薛姑娘是个聪明人。海市阁来拿证据之人还有多久到?”
“约莫……约莫还有一炷香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