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松落嗯了一声,拂开肩膀上的花言巧语,“老东西没事儿找事干,不过他们的饭挺好吃的,去一趟说不定还会给你点宝贝,走走走,不去白不去。”
孟阿野逗弄着在柜子上跳来跳去的花言,“你到底查到什么了?怎么还不跟我说,绕这么大一圈。”
道松落轻笑,“这时候还没到,只能麻烦我们小少爷在寒舍休息片刻咯。”
“…寒舍,你可真敢说。”孟阿野伸了个懒腰,动作顿了顿,他突然抓住道松落的袖子,“那什么…帮我取下来吧道松落,我不敢弄。”
他是真不敢弄,昨天打了以后他就不敢碰,睡觉都是侧着,还把裴滟婤赶到了沙发上去,生怕什么东西碰到,即使是这样,他昨晚依旧没睡好,早上起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把它摘了,结果随便一碰就难受,也不全是痛的,反正就是很奇怪。
道松落捏他的脸,“哟,叛逆期不止过了,还变回乖乖仔了。得嘞,坐那儿吧,我给你摘了,你这才打多久?摘了可就愈合了,不怕后面再去打又遭罪?”
孟阿野连连摇头坐到椅子上,“不打了不打了,好奇怪,我不喜欢。”
道松落看着他这副样子,眼里笑意更深。他取出一个小小的牛皮卷包,展开,里面是几样消过毒的银质工具,镊子、小弯钩,还有一小瓶透明的护理液和棉签。他手法熟练,孟阿野没什么感觉脐钉就被摘下来了,他长舒一口气,总算不难受了。
“好了,这两天别沾水,也别用手去碰,让它自己愈合。过几天就看不出来了。”他一边用棉签擦拭,一边嘱咐。
冰凉的液体和棉签的摩擦带来轻微的刺激,孟阿野轻轻嘶了一声,身体又缩了缩。道松落停下动作,抬眼看他,笑眯眯地开口:“娇气。”
“我这叫金贵,你懂个屁。”孟阿野冲他比了个中指。
道松落没再逗他,快速处理好,又取出一小片透气的防水敷贴,仔细贴在那小小的创口上。“暂时先贴着,晚上睡觉前可以撕掉,透气好得快。”
“这个……你还要吗?”他用镊子夹起那颗小小的红钻,问道。
孟阿野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你给我收着吧,我身上没地方放。”
道松落点点头,随手将脐钉连同工具一起收进玉匣。“行,走吧,再晚一点饭就凉了。”
孟阿野跟着他起身,两人走到门口,道松落肩头不知何时又落上了花言和巧语,两只八哥正歪着头,黑豆似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孟阿野。
“小道侣,贴贴!”
“摘掉啦,娇气包!”
道松落屈指弹了弹两只多嘴鸟的脑袋,“再胡说今晚炖汤。”
孟阿野嘟囔,“都是跟你学的,乱教。”
花言:“前缘再续,前缘再续!”
巧语:“佳偶天成,佳偶天成!”
道松落:“……”
孟阿野疑惑蹙眉,“它们说什么呢,什么再续前缘佳偶天成的?”
道松落扯扯嘴角,抬手作势要去弹两只八哥:“这俩傻鸟,不知道从哪个戏文里听来的词儿就乱用,回头得给它们喂点静心丸,免得整天胡说八道。”
花言扑棱着翅膀躲开,嘴里还不停:“没乱说!没乱说!”
巧语也飞到孟阿野肩头,蹭蹭他的脸颊:“喜欢!喜欢!”
孟阿野被蹭得痒痒,笑着躲了躲,也没太在意,只当是鸟儿学舌有趣。“它们挺可爱的,”他伸手摸了摸巧语的羽毛,又看向道松落,“你教了它们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天地良心,我可没教这些。”道松落矢口否认,心里把那两只多嘴多舌的扁毛畜牲骂了八百遍,决定今晚就克扣它们的瓜子。“走吧走吧,再磨蹭,好吃的都被那帮老饕餮吃光了。”
他揽过孟阿野的肩膀,带着他走出竹屋小院,沿着一条更为幽静、铺着卵石的小径往山上走去。花言和巧语一左一右飞在前面,偶尔回头喳喳两声。
越往上走,建筑越发古朴庄重,飞檐斗拱在林木掩映间若隐若现,香火气息也渐渐浓郁起来。路上遇到的道士也多了,见到道松落,神色各异,有惊讶,有敬畏,也有好奇,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往他身边的孟阿野身上瞟。
孟阿野太习惯这种目光了,他只要一在有人的场合出现就会这样,习惯了。他心里更多的是对白城观的好奇,他对这种地方有天然的亲切感,他很喜欢带有宗教意味的建筑,美而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