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他的柱们,声音低沉而悲痛:“…抱歉,诸位。是我等无能,未能早洞察此中凶险,令你们…”
“主公大人不必如此!”炼狱焰寿郎大声打断,他挺起胸膛,脸上是豁出去的笑容,“既然时间不多了,那就在这有限的时间里,燃烧得更猛烈些!多杀几只鬼,尤其是那些上弦,值了!”
“炼狱说得对。”渡边镇一郎的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但眼神已然坚定,“知道了终点,反而更能心无旁骛地前行。”
羽柴岚彻“切”了一声,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淡了些,咂咂嘴:“二十五啊…是有点短。不过,反正杀鬼这行当也没指望长命百岁,够本了!”
黑井千霆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握紧了一下。
磐座刚石低眉垂目,长叹一声:“阿弥陀佛…生死有命,斩鬼济世,重于泰山。
悲伤、不甘、释然、决绝…种种情绪在几位年轻的柱心中交织。
他们都才二十上下,人生才刚刚开始,却骤然得知了自己的“死期”。这份沉重,足以压垮常人。但他们,是鬼杀队的柱。
出乎意料的坚韧和决绝,是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觉悟,斑纹的代价,不过是让这份觉悟变得更加具体和紧迫。
然而,这个消息对于另一个人来说,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继国岩胜)。
他独自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死死盯着镜子里上脸上火焰般状斑纹。二十五岁…他今年已经二十二了!只剩下三年?!
三年!他怎么可能在三年内超越那个怪物一样的缘一?!那个生来就站在顶尖的弟弟!
一直以来,支撑着岩胜在绝望中前行的,就是对超越缘一的执念。
他抛弃家族,投身鬼杀队,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容忍了与弟弟的畸形共存,都是为了这个目标。
他相信只要时间足够,只要他足够努力,总有一天…
可现在,斑纹的代价像一道冰冷的铁闸,轰然落下,断绝了他所有的希望和可能。
“不够…时间不够了…”他低声嘶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迹。
缘一那平静无波的脸,那轻松写意间就将他所有努力碾碎的身影,如同梦魇般在他脑海中反复播放。
嫉妒、不甘、愤怒、绝望…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毒液般在他心中疯狂滋长、发酵。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为什么所有的天赋和眷顾都给了缘一?!
为什么他付出了远超常人的努力,却连追逐的背影都看不到,还要被剥夺最后的时间?!
一个黑暗的、他曾经绝不会考虑的念头,如同毒蛇般悄然钻入他的脑海:
如果…人类的道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如果…只有舍弃人类的身份,才能获得永恒的时间和无尽的力量…去完成他的执念…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疯狂地扎根、蔓延。他想起了鬼将门那远超人类界限的力量,想起了鬼舞辻无惨那深不可测的恐怖…
岩胜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他的眼神时而疯狂,时而挣扎,那冰冷的眼睛中,人性与理智的光芒正在被浓稠的黑暗一点点吞噬。
他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但内心的天平,已经无可挽回地向着深渊倾斜。黑化的种子,已然破土而出。
就在总部笼罩在斑纹阴影和岩胜内心风暴的同时,另一场无声的离别也在上演。
渡边广圭的苏醒,本身就是一个奇迹。鬼将门造成的伤势太重了,能撑到醒来,见到儿子最后一面,已是强弩之末。
萤野小姐私下里已经告诉镇一郎,要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