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圭自己似乎也感觉到了。他没有表现出太多对死亡的恐惧,反而很平静。
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他让儿子扶他坐到廊下,看着院子里熟悉的紫藤花。
“镇一郎…”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风吹散。
“父亲,我在。”镇一郎紧紧握住父亲枯瘦的手。
“水之呼吸…就交给你了…”广圭看着儿子,眼神里是欣慰和不舍,“你要…连同我的份…一起…”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镇一郎明白。他用力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流下来。
广圭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自己胸口那早已浮现、却因昏迷而无人察觉的、如同水波荡漾般的斑纹,嘴角露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复杂的笑意。
然后,他的手缓缓垂下,眼睛慢慢闭上,呼吸归于平静。
他就这样,在儿子的陪伴下,安详地离开了人世。
这位被称为“水调剑圣”的初代水柱,最终没能敌过重伤和斑纹的双重消耗,享年三十余岁。
他的坟墓,按照他生前的意愿,立在了上一代炎柱炼狱燃寿郎的旁边。
两位曾并肩作战的柱,在另一个世界或许也能继续他们的友谊。
下葬那天,天空依旧晴朗。
炼狱焰寿郎和花崎由纪一起前来祭奠。
焰寿郎在墓前放上了一壶清酒,大声说道:“广圭先生!您放心走吧!镇一郎那小子,现在可是个可靠的水柱了!我们一定会连同您的份,把那些恶鬼统统干掉!”
由纪默默地将一束新鲜的野花放在墓前,对着墓碑深深鞠躬。她想起了这位温和坚韧的前辈,心中充满了敬意和伤感。
主公产屋敷灯利哉也在夫人的搀扶下亲自前来。他站在墓前,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声说:“广圭,安息吧。你的意志,已有后人继承。”
夫人轻轻将一枚代表安息的白色纸花放在墓碑上。
渡边镇一郎站在父亲墓前,久久没有离去。
阳光照在他年轻却坚毅的脸上,也照在身旁炼狱燃寿郎和父亲这两座相邻的墓碑上。
失去亲人的痛苦刻骨铭心,但前辈的托付、同伴的支持,以及斩鬼的信念,将支撑着他,继续在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上走下去。
而新的风暴,也正在看不见的角落,悄然酝酿。
岩胜心中的黑暗,斑纹的诅咒,以及愈发迫近的“十二鬼月”威胁,都将给这个本就艰难求存的组织,带来前所未有的考验。
鬼杀队的日子,就是这样。不断地告别,不断地失去,又不断地有人站出来,接过前辈的刀,继续在那条黑暗的道路上,蹒跚前行,为了渺茫的希望和必须守护的人,燃烧自己短暂却炽热的生命。
而远在继国家的林子,通过鎹鸦得知广圭去世和斑纹代价的消息后,独自在庭院里站了很久。她摸着自己光洁的脸颊(她的斑纹需要主动激发才会显现),眼神复杂难明。
“二十五岁吗…”她轻声自语,随即摇了摇头,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看来,得抓紧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