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钦差办案,清点库存!”金九开口跟威胁人似的,充满煞气。
仓库大门一开,一股陈米混杂着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砚捂着鼻子走进去,只见里面粮食堆得倒是挺满,但他随手抓了一把米,眉头就皱起来了:“这米颜色发暗,颗粒也不饱满,以次充好?”
卫队长是个实在人,直接捅破一个麻袋,里面流出更多品相不佳的米粒。
“记下来。”林砚面无表情。
接着清点银库。
账面上写着库存白银五万两。
但打开银箱一看,白花花的银子是有,但一过秤,足足少了八千两!
库官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冷汗直流:“大人、大人明鉴!这、这或许是……是秤坏了……”
林砚都气笑了:“少了就是少了,亏空就是亏空,给我封存!所有账目全部带走!”
他这边实地清点,那边林聪带着账房团队疯狂输出,两边信息时不时一对。
“聪哥,西仓账目显示应有新米一千石,实际只有六百石陈米。”
“我这边查到他们三月报了一次鼠耗,损耗高达两百石,耗子成精了这是?”
“银库实存比账面少八千两。”
“对上了,我正奇怪去年底有一笔修缮府衙的支出,高达一万两,但工程记录模糊,看来是借着名目挪用了。”
林砚越查越是心头火起,好家伙,这陈博渊贪得简直毫无技术含量,仗着天高皇帝远,简直为所欲为。
况且洛州还算不上天高皇帝远的地界。
就在林砚忙得脚不沾地时,他爹林承稷也没闲着。
林砚毫不客气地把自家老爹这位工部老油条给安排了:“爹,您经验丰富,帮个忙,查查洛州这几年有没有什么水利、城防、官署修建的工程,看看里面的账目有没有猫腻,虚报工料、偷工减料、中饱私囊,您一看一个准。”
林承稷本来还在伤感老太太去世,此刻被儿子抓了壮丁,一听是查工程腐败,工部职业本能瞬间被激活。
“包在爹身上。”林承稷撸起袖子就加入了战斗,对着那些工程图纸和采购清单研究起来。
“这堤坝用的石料标号不对,价格却报的顶级石料的价。”
“这采购的杉木数量,够再造半个县衙了,木头呢?飞了?”
一时之间,整个洛州官场风声鹤唳。
县令陈博渊被钦差大臣林砚拿下查办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洛州的大街小巷。
百姓们拍手称快,奔走相告:“贪官被抓了!”
“活该!让他克扣我们的救济粮!”
“听说那位林大人年轻得很,是京城来的大官!陛下派来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林大人是咱们洛州人!”
洛州府衙门里那些平日里跟陈博渊走得近,或多或少沾点边的官员,则是个个心惊胆战,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生怕下一秒钦差卫队就踹开自家大门。
林砚只是叫钦差卫队看着这些人,倒是还没有腾出手来一个个细查,不过把陈博渊给查个底朝天,该落网的一个也逃不掉。
他很忙,真的很忙。
白天,林砚不是在仓库盘点,就是在看林聪他们送来的最新审计报告,或者听他爹分析哪个工程又扒出了一层皮。
晚上,还要写工作简报,通过金影卫的快速通道发给萧彻。
得让他的皇帝陛下实时掌控洛州的情况。
【陛下,我又查出陈博渊虚报蚕桑税减免,贪墨白银一千五百两,证据确凿。】
【陛下,这洛州官仓的耗子可能真的成精了,年年损耗率都比隔壁县高出一大截。】
【陛下,我爹真是宝刀未老,一眼就看出城南那座桥的用料号不对,省了至少三千两工料钱,陈博渊这王八蛋可真敢贪啊!】
萧彻看着这些每日准时送达的密报,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气的是底下官员如此无法无天,笑的是林砚这查案查得还挺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