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顺势靠在他肩上,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沉水香气,混合着青草与河水的清新,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今日不办宫宴,倒是便宜了我们。”萧彻把玩着林砚的手指,慢悠悠地说。
“是啊,偷得浮生半日闲。”林砚惬意地眯起眼,“今日想做些什么?”
“寻常百姓如何过节,我们便如何过。”萧彻道,“听说城南有赛龙舟,含章可否陪我去看?”
林砚仰起头,也不管会不会有人瞧见,便在萧彻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好呀。”
两人便起身,依旧牵着手,像一对最普通的有情人,沿着河岸向南边热闹处走去。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柳枝轻摇,河水潺潺。
林砚看着身边之人的侧脸,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再看看他腰间那枚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的玉佩,而自己手腕上的五色丝和肘后的香囊存在感也强得惊人。
阳光透过交错的柳叶,筛下细碎的金斑,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落在萧彻腰间那枚温润的白玉佩上,也落在林砚腕间色彩明丽的五色丝和肘后暗香浮动的兰草香囊上。
河风轻柔,柳浪闻莺,此情此景,足以熨帖往后无数个平淡或喧嚣的晨昏。
腕间丝、肘后香,并着身侧人,便是此刻天地间最圆满的风光——
作者有话说:端午赏赐端午衣扇子之类的参考唐代
良辰当五日,偕老祝千年。——权德舆《端午日礼部宿斋有衣服彩结之贶以诗还答》
何以至叩叩?香囊系肘后。——繁钦《定情诗》
第102章第102章“希望我的含章,吉利……
到了城南举办龙舟竞渡的现场,林砚被眼前的人山人海震得后退了半步,攥紧了萧彻的衣袖。
河岸两旁黑压压全是攒动的人头,喧闹声浪几乎要掀翻天际,别说找地方看龙舟,他们连往前挪动几步都困难。
本来不社恐也要社恐了。
“这阵仗好夸张。”林砚小声嘀咕,踮着脚试图寻找能去前排观看的缝隙,“完了,别说最佳观赛位,我们怕是要在人群里听个响了。”
萧彻倒是一派气定神闲,反手握住他微凉的手指,轻轻捏了捏:“急什么。”
话音刚落,就见人群如摩西分海般让开一条通道,李德福那张笑成菊花的老脸出现在视野里,身后还跟着两个低眉顺眼的,多半也是宫里带出来的人。
“陛下,林大人。”李德福躬身行礼,“位置都安排妥当了,这边请。”
林砚恍然大悟,难怪这老狐狸没跟着萧彻,原来是被派来搞特等席了。
他忍不住斜睨身侧的皇帝陛下,压低声音:“陛下这是早有预谋啊?”
萧彻唇角微扬,牵着他跟上李德福:“总不能让含章挤在人群里受累。”
李德福引着他们穿过人潮,竟是直接上了一艘停在僻静处的精美画舫。
画舫位置极佳,正对河道最宽阔的赛段,视野开阔,却又用纱帘巧妙隔开外界视线,既保证了观赛体验,又兼顾了隐私。
舫内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意,矮几上摆着冰镇瓜果和精致茶点,软榻凭几一应俱全,舒适得林砚得给这个VIP包厢多加几个V才能体现它的价值。
林砚一屁股坐在软榻上,抓起一块冰镇西瓜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
萧彻在他身旁坐下,顺手替他拂去唇角一点汁水,眼底漾着纵容的笑意。
今日这场龙舟竞渡是官方举办,规模盛大。
岸边市集喧嚣,乐舞纷呈,端的是万民同乐的盛世气象。
大渝对民间娱乐管束宽松,百姓们能从事的娱乐活动五花八门,这龙舟竞渡便是其中一项全民热衷的盛事。
林砚记得小时候随父亲在地方上任时,也曾近距离看过龙舟赛,热闹是热闹,但比起京城这天子脚下的排场,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呜——”
低沉的牛角号声骤然响起,浑厚悠长,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
原本喧闹的人群如同被按下静音键,迅速肃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河岸中央那座临时搭建的祭台。
祭典即将开始。
一名身着紫袍的道士缓步登台,宽袍大袖,仙风道骨。
林砚眯眼看了看,觉得有点眼熟,略一回想便记起,这不就是那个法号“渊静”的道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