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阑抿着嘴,沉默了许久后,低低说了声“嗯”。
回家的路上,阿Fin时不时从后视镜看着坐在后排的两人。
沉默得有点难捱了。
他琢磨着,想了个话头:“今天看新闻,说月阑少爷做的那个手游今年到十周年了,周年庆要上10款新皮肤啊。”
柳月阑“啊”了一声,凉凉地说:“我游能走到第十年,本人实在罪不可恕啊。”
顾曜笑了一声:“这不每天熬夜赶稿吗。”
玩笑过后,柳月阑的脸色有所缓和。他抱怨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又说:“有一点我是真的佩服阿曜。”
他转过脸来看着那人:“为什么你能做到不赶deadline啊?”
顾曜哈哈大笑:“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deadline都很紧急。”
回到36号之后,阿Fin没跟着上楼。
柳月阑问他:“上来吃点宵夜吧。”
阿Fin摆手说“不了”:“有点要紧事。”
他想起车上的玩笑:“deadline。”
柳月阑也不多留:“好,那你去忙吧,枫哥。”
临走时,阿Fin看了一眼顾曜——
顾曜笑意很淡,一副正在等他主动开口的表情。
阿Fin走到他面前,避开柳月阑,硬着头皮低声说:“先生。”
“打算怎么处理?”顾曜倚着沙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阿Fin一惊。他低着头,眉眼间的表情不甚明显:“不会让他再出现,先生,您放心。”
早些年,送到顾曜身边的人很多。一开始是女人,后来柳月阑的存在逐渐为人所知,送过来的就变成了男人。
这些男男女女,基本都是阿Fin去处理的。
这点小事,顾曜连问都懒得过问。
这次居然主动开口询问,看来是真的动怒了。
顾曜对这个回答明显不满意。他不说话,就这么继续盯着阿Fin。
阿Fin顶着这道问询的视线,艰难开口道:“……先生,他也不一定是自己愿意的,我觉得,没必要……”
顾曜轻轻笑了一声:“阿Fin哥,这么心软啊。”
阿Fin心里一紧。
好在顾曜也没有继续逼他,言简意赅地给了他处理办法:“给他换张脸,别的你自己拿主意吧,我不管。”
阿Fin也说不上来这处理究竟是仁慈还是残忍,只能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柳月阑换好了衣服,从卧室走出来,扬声问道:“说什么悄悄话呢?”
顾曜笑着转身,说:“嘲讽我们阿Fin哥呢——下午去玩了一会儿,阿Fin哥这个射箭的手艺全还给师傅了。”
阿Fin摆了摆手,笑道:“我本来也不精于射箭,比不了先生。”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了。
顾曜今天下午很生气,柳月阑看得出来。这人生气时经常会去“玩”——他在西边有个射击场,柳月阑去过一次——这也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
动情时没反应过来,现在柳月阑忽然觉得不对劲了。
他觉得……下午顾曜用那把枪弄他的时候,那枪口好像隐隐还有温度。
那把枪是顾曜随身带着的,可不是他用来“玩”的。
柳月阑陡然觉得全身的血都变冷了。
晚间,他趁着顾曜洗澡的时候,去床头翻出那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