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归墟,不在地底,不在碑中,不在庙堂,而在每一次选择不说谎的瞬间。”
话音落下,整座石窟金光暴涨,持续整整一夜。次日清晨,沙暴突至,将石窟彻底掩埋。可千里之外的敦煌、洛阳、扬州、成都等地,同一时刻,无数人家中的旧书自动翻页,停在同一章节;无数孩童同时做起同一个梦:一位黑衣人站在高崖之上,背后朝阳初升,他对所有人说:
>“我回来了,但不是为了统治,是为了退场。
>从今往后,你们自己做青天。”
这一夜,被称为“心照之夜”。
此后三年,帝国格局彻底重塑。地方自发成立“议事堂”,凡重大事务须经百姓公议;科举制度改革,增设“辩理试”,考生需现场辩论民生疾苦;连皇宫之内,也开始流传一本手抄秘本??《帝王守心录》,据说是某位老太监从先帝遗物中发现,内容竟是展昭当年写给天子的十封密信,劝诫君王“勿以权压理,勿以威灭声”。
最令人震惊的是,新登基的年轻皇帝,在即位大典上并未穿龙袍,而是披一袭黑衣,腰间挂一把木剑模型,面对百官与万民宣誓:
>“朕不敢自称明君,只愿做个听得见哭声的凡人。
>自今日起,废‘肃言司’,设‘闻过台’;
>拆‘永禁碑’,建‘思昭亭’;
>凡因言获罪者,一律平反,子孙赐禄;
>所有禁书,开放刊行,官府出资助印。”
礼成之时,天空雷鸣电闪,一道紫光自九霄直落皇城,正中太庙遗址。人们冲出去查看,只见昔日“永禁展昭”石碑所在之地,竟长出一棵新树??树干笔直如剑,枝叶展开如盖,通体漆黑,唯顶端新芽闪耀金光。
御医再次诊断皇帝病情,却发现他体内多年郁结的心魔已然消散。问其缘由,皇帝只微笑道:“因为我终于敢听真话了。”
又过五年,天下大治。没有神庙供奉展昭,却处处可见他的影子:学堂墙上写着“不可欺心”;衙门前立着“木剑示警碑”;甚至连孩童玩具都有“小青天断案盒”,模拟公正裁决。柳轻眉当年传授的那个音符,已被谱成完整乐章,名为《守心?归》,每逢清明、冬至,万家灯火下,必有人吹笛而歌。
某年春,一名小女孩在姑苏河边玩耍,拾得一支破损玉笛。她不懂来历,只觉得好听,便每日坐在柳轻眉曾停舟之处,笨拙地吹奏。起初不成调,渐渐竟与风声应和,引来白鹭栖于肩头。
一日黄昏,她忽然停下,喃喃道:“刚才……是不是有人在我耳边教我下一个音符?”
没人回答。但那天夜里,江南所有吹笛之人,无论是否熟习《守心》,都在梦中听见一段全新旋律,清越悠远,带着雪山的凛冽与江河的奔涌,仿佛某种召唤。
与此同时,昆仑之巅风雪骤歇。一座无人知晓的冰窟之中,一道身影静静盘坐,周身缠绕着无数细若游丝的金线,连接天地八方。那些线,是千万人心中对正义的信念,是对真相的渴求,是对良知的坚守。它们汇聚于此,滋养着一个即将复苏的灵魂。
他睁开眼,眸光如电,穿透万里云层。
“十年了。”他轻声道,“该回去看看了。”
话音落下,冰窟轰然崩塌,狂风卷雪,直冲九霄。远方山脉接连震动,九十九座铭心柱同时发出嗡鸣,山谷中长明灯焰集体转向西方,如同朝拜。
而在每一个曾听过展昭名字的地方,人们心头莫名一热,仿佛遗忘了很久的东西,正在归来。
没有人知道他将以何种姿态重现人间。是化身为一名书生?一名狱卒?还是一名默默无闻的村塾先生?
或许,他已经来了。
就在你我之中。
只要你我在面对不公时不肯闭眼,在遭遇强权时不愿低头,在黑夜漫长时仍相信光明??那么,他就从未离开。
木剑无锋,心比天公。
宁折不弯,光照九重。
青天不在天上,而在人心。
汝若不惧,便是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