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奇贴墙,脚尖点在凸起的窗台石上,一口气踩过五个窗台,踩得里面人惊叫连连。
他抓住空调支架,支架在他掌下变形,滴着黑油,滑腻腻。
他提身,像一口倒提的锤,又一次上到了屋顶。
他们没有说话,仿佛约定好要把这片楼群的顶部打烂。
而下一刻,两人几乎同时出现在一栋顶层的广告牌后。
广告牌立灯管几根亮几根灭。
河西光先出手,利爪把广告牌斜切开一道,灯管爆裂,玻璃雨一样倾下,照亮罗奇的面孔。
那已经不是文质彬彬的罗奇的相貌了,甚至不是人的面孔,是被血燃烧得通红的兽相。
“再来。”罗奇沙哑。
他跃出广告牌阴影,拳与肩轮番砸击,像塌方的石潮,河西光在他周身折线穿梭,像一缕缠人的幽影。
金属的鸣响、玻璃的爆裂、混凝土的塌塌声不绝于耳,那些声音像组成一首粗粝的曲子,越到后面越密、越乱、越凶。
二人不计后果的激战,不做防御的肉搏,让此时这个老旧小区几乎是成了被轰炸过的难民营。
但终究,罗奇的实力跟河西光开始有了显形的差距。
河西光的强悍的身体已经能把罗奇一半以上的正面伤害都卸向了非要害部位,就如同蜥蜴的断尾,即便被罗奇的蛮拳集中而碎裂,但却很快的长好复原。
而自己的毒腺雾让罗奇的肌肉在高强度输出下持续抽搐,他的每一次折线突击都在扩大微小的优势。
罗奇虽越伤越强,但身体的硬件毕竟还在六阶层级,器官承受力、神经导通速度、骨骼的极限都在逼近红线。
他开始出现了迟滞。
不是动作的迟滞,而是某些瞬间——心脏的下一拍到来之前,那一点点空白。
那一点空白被河西光精准捕捉到,一爪从腋下斜掠而过,几乎刮到心包;紧接着第二爪沿肋骨向下,刨开腹部肌群的防护。
第三爪则像补刀,切在锁骨与颈侧的夹角。
三连击落下,罗奇踉跄一步,第一次单膝着地。
“这才对嘛…嘶嘶……你们这些把脑子放在第一位的人,最该被自己身体背叛。”河西光俯视他,舌丝在唇边轻轻舔过,声音里带着潮腥。
罗奇抬头,他的视线穿过血色,看见天台上空那一圈近乎失真的空气。
那是血燃在他体表形成的热幕与河西光体内异能所交叠产生的光学脉纹。
两层幕在夜里无声相撞,像两首对位的隐形乐曲,激烈到极致、又安静到可怕。
他把被血浸透的袖口往上卷,卷到伤口外侧。
“我还有一拳。”他道。
“你有一百拳也没用。你已经快要……”河西光笑了,笑意像尖细的刀刃在骨头上刮蹭一样。
可他的话没说完,罗奇起身了。
他起身的方式极其简单,像一根被压到极限的钢簧突然反弹。
他的拳从腰侧拉出,背后的筋膜像一张弓,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为这一击排队出力。
他身体在那一瞬抛弃了所有已知的力学,只把自己当成一颗发疯的流星。
“死了……”河西光接上了后半句,竖瞳里却第一次出现了谨慎。
他们再一次撞在一起。
这一次,不是屋面碎,也不是广告牌断,而是整栋楼的顶层天花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细末从裂缝里往下落。
楼里的人尖叫着往楼梯间挤,警报在某处被按响,夜色被红光蓝光一点点染上边缘。
罗奇的拳终于打穿了河西光的前胸,他的拳面带着黏液与血,贯穿出河西光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