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上的邮件列表静止了。发件人账户永久注销，视频不再播放，只有文件还留在本地目录里。沈知微没有动，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指尖发凉。
程雪阳走进来时，手里拿着两杯热咖啡。他把其中一杯放在她手边，没说话，只低头看了眼屏幕截图里的病房画面。
“他已经不在了。”沈知微开口，声音很平，“最后一段视频是预设的自动发送。”
程雪阳点头。“我知道。”
他拉开椅子坐下，翻开带来的牛皮笔记本。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时间线和关键词，都是从李哲留下的录音和日志中整理出来的。
“重点在这句话。”他指着一行字，“‘董事会紧急决议冻结江晚晴职权’。这个文件如果存在，就是任远舟接手公司的第一道合法程序。只要推翻它，他之后的所有动作都成了越权。”
沈知微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三年前没人见过这份决议。监管调查时也未调取原件。”
“说明它被藏起来了。”程雪阳合上本子，“或者，根本就是伪造后补的。”
沈知微站起身。“我去档案室。”
程雪阳跟着站起来。“现在？”
“越晚越容易被人动手脚。”她说，“那份决议必须有签名页，如果是伪造的，笔迹一定有问题。”
两人驱车前往市档案中心。这里保存着所有上市公司备案文件的原始纸质版。电梯下行时，沈知微按了B2层。
档案室灯光冷白，一排排铁柜整齐排列。工作人员核对身份后，调出了当年基金公司提交的全套会议材料。
沈知微接过文件夹，打开。里面是一份打印好的会议纪要，附带签名页。七名董事署名，其中包括她自己、陆明川和任远舟。
她的名字也在上面。
笔迹看着像她的，但角度略歪，收尾太快。
她盯着那行签名看了很久，呼吸慢慢变深。
心跳开始加快。
闭上眼。
心跳回响触发。
画面闪现——昏暗的办公室，夜晚。窗帘拉了一半，外面路灯照进来一道斜光。桌上摊着这份决议文件。一只手伸过来，握着钢笔，正在模仿她的签名。手腕转动的角度僵硬，第三笔拉得太长，几乎划破纸面。
那只手戴着一块机械表，表盘反光，映出一张侧脸——任远舟。
他停下笔，吹了下墨迹，低声说：“像一点，再像一点。”
三秒后，画面消失。
沈知微睁开眼，手指轻轻抚过文件上自己的签名。
“不是我签的。”她说。
程雪阳站在她旁边，声音沉稳：“你能确认？”
“我能。”她把文件递过去，“你看收笔处。我写字习惯向右上扬，这里的最后一划却是平拖出去的。还有‘微’字中间那一竖，我从来不会断开，这里是两笔。”
程雪阳仔细比对，又翻出她过去签署的几份公开文件复印件进行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