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着,那条“他们换了服务器”的消息还在。沈知微站在电梯口,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把消息收进草稿箱。她没回,也没删。
回到办公室时天已经黑了。窗帘没拉,外面的霓虹灯照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红光。周默坐在角落的工位上,头低着,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手里握着一支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你还没走?”沈知微走进来,把包放在桌上。
周默抬头,声音有点哑:“我在等消息。”
“什么消息?”
“那个爆料记者的账号被封了,但他最后一次登录的IP地址跳转了三次,最后停在一个私人云服务器上。”他顿了顿,“我顺着查下去,发现这个服务器属于一个空壳公司,注册地在海南,法人信息是假的。”
沈知微走到自己桌前,打开电脑。屏幕亮起,映出她的脸。
“你怀疑是他改了发布渠道?”
“不是怀疑。”周默站起来,走到她桌边,递过一张纸,“这是服务器切换的时间点——就在您从程律师那里出来后十分钟。对方动作很快,但漏了一件事。”
“什么事?”
“旧服务器的日志没有完全清除。”他指着纸上的一串数字,“这里有两条访问记录,时间间隔三分钟。第一条是删除指令,第二条……是上传。”
沈知微盯着那串数字。心跳忽然快了一拍。
她闭上眼。
心跳声一下一下传来。
画面闪现——昏暗的房间,键盘敲击声很轻。一个人戴着帽子,口罩拉到鼻梁,手指飞快操作。屏幕上跳出一行提示:“文件已加密上传至新节点”。右下角的时间显示:15:07。
三秒后,画面消失。
她睁开眼,看向周默:“上传的是什么?”
“不知道,但大小是2。3GB。”周默说,“不像是普通文档。可能是视频、数据库,或者……完整证据包。”
沈知微沉默了几秒,打开邮箱,调出今天下午收到的三封匿名邮件。都是系统自动转发的备份信,内容空白,附件已被剥离。
“他一直在传东西。”她说,“不是一次性的爆料,是持续输送。”
周默点头:“而且他知道我们会查。所以每次传输都做了伪装,用的是财经数据更新的名义,混在正常流量里。”
沈知微站起身,走到窗边。楼下街道车流不断,灯光流动。她看着玻璃上映出的自己和周默的身影,忽然问:“你为什么盯住这个方向?”
周默愣了一下。
“别人觉得那是普通封号事件,你却去查IP跳转。”
他低头,手指捏着笔杆:“我以前做过网络追踪项目。封号不可怕,可怕的是封号之后还有动静。就像……有人故意让你看到结果,却不让你看到过程。”
沈知微转过身,看着他。
“你说得对。”她走回桌前,拿起母亲的怀表,轻轻摩挲表面,“现在我们知道了过程。接下来,要找到人。”
周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通知程律师?”
“先不急。”她说,“这个人能绕过蜂巢的监控体系,还能在任远舟眼皮底下换服务器,说明他在内部有位置,也有权限。一旦打草惊蛇,他可能再也不会出现。”
“那怎么办?”
“等。”她坐下,“他既然愿意传数据,就不会只传一次。只要他还想继续,就会再来。”
话音刚落,电脑屏幕一闪。
新邮件提示音响起。
发件人一栏是乱码,标题为空白,唯一的内容是一张截图——某个后台管理界面的局部,显示“待审核稿件”列表。其中一条被高亮标记,标题是《关于沈知微三年前基金暴雷案原始凭证的补充说明》。
附件是一个压缩包,需要密码。
周默凑近看:“这界面……是蜂巢的内部编辑系统。”
沈知微盯着那条被标记的稿件标题,手指慢慢收紧。
心跳又加快了。
她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