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没有像第一次面对哥哥离开时那般脆弱,而是从头到尾一直沉默着。
她看着自己母亲的棺木被合上,然后被送去那个不属于皇家陵墓的地方。
那天参加葬礼的除去一些帮忙的老太监、宫女,就只剩白莲、伽珞燐以及纾璃了。
整个场面平静的不像是场葬礼,更像是送行……
没有撕心裂肺的哭泣,只有玉锦宫的老宫女躲在远处,默默流泪。
白莲始终记得,她看见纾璃空洞的眼神里找不到昔日的一丝明媚,那眼中亦没有泪水,如同干枯的河床。
她用沙哑的声音对白莲说:“这个吃人的宫,我一刻都不想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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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今日要来一位尊贵的客人,未时三刻,白府中门洞开,朱漆大门上的鎏金铜钉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白墨渊身着绛紫色朝服,率阖府亲眷垂手立于汉白玉阶前。
一辆八宝珠缨马车在侍卫们的环护下缓缓停驻,两名女官先行下车,展开羽扇,朗声通传道:“纾璃公主驾到~~”
只见一条绣着金色祥云纹的猩红毡毯自车驾处铺展而下,身着蹙金海棠花鸾尾宫装的纾璃公主在宫女们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纾璃缓缓抬头,发鬓的珍珠流苏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她看着立于门侧恭候的白子缘,展开了笑颜。
白墨渊躬身长揖:“臣白墨渊,恭迎公主殿下。”他身后的家眷齐声附和,衣裙窸窣间皆是屈膝行礼的动静。
“白宰相不必多礼,父皇念及我在宫中憋闷,特准我出宫散心,我想到白府的海棠开的正好,便前来赏玩。”纾璃的声音自有三份天家威仪。
长孙娆儿上前三步再度行礼道:“寒舍花草得蒙青眼,实乃家门之幸,还请殿下移步花厅用茶。”说着便侧身引路。
来到花厅落座,长孙娆儿亲自执壶,将煎好的茶汤注入公主面前的莲瓣盏中,暖香盈盈升起,颇是温馨。
纾璃托起茶盏,笑吟吟道:“白夫人如此客气,倒显得生分了,夫人可还记得,我小时候经常来府上叨扰,我哥他就喜欢。。。。。。”
一个不该再被提起的名字。。。。。。纾璃突然欲言又止,笑容也从脸上褪去了三分。
此时,长孙娆儿将一盘点心轻轻放到纾璃面前,温柔的说道:“公主,尝尝这玉露团,以前见你爱吃的很。”
纾璃看着玉露团,缓缓说道,“这看着还是以前师傅的手艺,倒让我想起在贵府园中嬉戏的日子了。”
她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突然转头看向白子缘,“白公子,可否陪我去花园走走?”
白墨渊与长孙娆儿闻言对视一眼,一旁尚在走神的白子缘猛的抬起头,白墨渊连忙示意长子近前。
两人一前一后的向花园走去,行至海棠树下,只见花开正好。
“可真是千丝万缕垂朱绡,恰似红云蔽天。”纾璃朗声道。
“公主好文采,衬的我家这些海棠都矜贵了不少。”白子缘打着趣,惹得纾璃也笑出了声。
此时,有清风袭来,花瓣纷纷飘落,落英如雨,有一瓣正缀在了纾璃的鬓边,白子缘下意识抬手指向自己鬓角示意。
纾璃讶然侧首,抬手探向云鬓,指尖拈下那枚柔软的花瓣,垂眸一笑,“子缘哥哥,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所以我失去了很多想要的东西。。。。。。但今天,我想勇敢一次。”
白子缘沉默地看着纾璃,这一路上,他都能看得出纾璃用笑容掩盖着难过,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纾璃慢慢走到白子缘身前,抬头望向他,一字一句道:“子缘哥哥,我钟意于你,我希望。。。。。。你能娶我。”
这一句直白不加掩饰的话让白子缘瞬间瞪大了双眼,急急开口:“可是纾璃,我。。。。。。”
“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纾璃似是自嘲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你和你心里的人很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