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说得对,分毫不差。”
鲁平重新抬起头,这才开始正眼打量起姜河。
“懂点皮毛,就敢跑到我这儿来卖弄?”
鲁平把茶壶往旁边的工作檯上一放,发出一声闷响。
“说吧,修什么船?要多少时候?”
“海龙號。”姜河立即开口,“陈通的船。”
“鬼手陈?”鲁平的眉毛猛地挑了一下,“那老东西还没死?”
“不但没死,还准备重新下海。”
“他的船,船底的龙骨早就让海虫蛀空了,船身的木头也烂成了渣。这种船,跟一堆烂木头有什么区別?”
鲁平哼了一声。
“修它?不如直接拿去当柴火烧。”
“能修。”姜河的回答,简单干脆。
“小子,你口气倒是不小。”
鲁平绕著姜河走了一圈。
“我凭什么帮你修?就凭你懂点柴油机?我这孙女,十三岁就能把整条船的线路重新接过一遍,我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魏铁山那股牛脾气又拱了上来,胸膛一挺,就要开腔。
姜河抬手,轻轻在他胳膊上按了一下。
“鲁老先生,您想岔了。”
“我不是来教您怎么干活的。”
“我是来替一个人,还债的。”
“还债?”鲁平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端起茶壶又嘬了一口。
“陈伯说,这世上,能让『海龙號活过来的,只有您鲁老先生一个人。”
“可他不敢来见您。”
“他怕您不点头。”
鲁平端著茶壶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
他猛地转过身,死死盯著姜河。
“他怕?”
“陈通那个老鬼,天塌下来都敢当被子盖的混球,他会怕?”
“他是怕我不点头?还是怕我亲眼看见,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被他糟蹋成了什么狗屎样!”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整个院子里的空气,都跟著震了三震。
鲁小笙的脸色白了,赶紧上前扶住自己爷爷的胳膊:“爷爷,您別动气……”
鲁平一把甩开孙女的手。
姜河心里门儿清。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