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烛凛却没有去追,像是对他的戏弄习以为常。
手里只剩一支笔,他轻描淡写地转了一圈,本想扫开掌心残存的感觉,但笔杆转了一圈,却突然变成了锋利的刀刃。
他掌心的毫无预兆地被化出几道血痕,掌纹中那道和姻缘相关的纹路骤然从皮肉之中剥落,化为血肉模糊的细线,一路流淌落地,然后……
顺着池爻离开的方向袭去。
江烛凛意识到情况不对,刚动身想追时,却发现脚下的小树林骤然变成了水面。
他双腿像千斤重,沉沉地被水里的东西拽着。
他尝试着挣扎,却发现水中出现了一抹……面目狰狞丑陋的独眼石狮子张着血盆大口,而他此刻就站在那锋利的犬齿之中。
“呼——”
急促的呼吸声打破梦境,江烛凛猛地睁开了眼。
一般人从噩梦惊醒之后,身体也会一同苏醒,可他在睁眼之后,四肢却动弹不得。
因为现在是四点四十四分,黎明,天际破晓前最昏暗的时候。
江烛凛身体不受控制,意识却是清醒的,他维持着侧躺,视线一点点移动,缓慢地停在自己的正上方。
此刻的床头上,一道石狮子的黑影攀坐在其间,黑影仿佛是活的不断往外飘散着煞气,唯独额头中间的独眼在一瞬不瞬地看着床上的江烛凛。
自江烛凛十八岁之后,每一个夜晚,它都会出现在这里。
江烛凛明明早已习惯这种注视,偏偏今晚因为梦到池爻而破例。
……不详的梦像一个预兆。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那抹煞气深重的影子才渐渐从床头散去。
等江烛凛的手脚恢复知觉时,已经是早上六点了。
鬼压床带来的强烈疲惫让四肢都有些酸胀,但江烛凛并没有继续休息,而是起身下床。
他简单的梳洗之后,给司机陈恪打了个电话。
“江总,您要出门吗?”
江烛凛将脖子上的平安扣取下来,用一块手帕裹住,低声:“去池老太太的香烛铺。”
黑色的宾利听到香烛铺时,才六点过半。
陈恪本来还担心这个点铺子没开门,结果刚停车,就看到有个青年坐在门口,跟前还点着三根香。
……早上六点半香烛铺就开门了?
这个季节六点半天还没完全亮起来,三根香的星火带着缥缈的白烟,将本就昏暗的光线映得更加模糊。
他眯着眼睛仔细一看,就发现那青年身上披着一件素色道袍,手里握着一柄桃木剑,衣袂翻飞不断……像在做法。
不知怎么的,陈恪隐约觉得有点鬼里鬼气。
他刚想劝小江总等天凉些再下车,后座的人却已经推门落地,很显然就是冲着那个青年而去的。
江烛凛刚下车,就感觉到香烛铺前与众不同的阴气。
他皱了下眉,再抬头时,就发现刚刚还在香烛铺门口的池爻,手握桃木剑气势汹汹地朝他冲了过来。
“姓江的,我和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