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已经做了三十七年的皇帝了,这么漫长的时间里,足够他将朝廷修剪成自己喜欢的模样。也足够他选择自己喜欢的“太子”,亦或者是“太孙”。
想到悬而未决的“太孙”,周遇之缓慢且小心翼翼地将画有孝睿太子的画轴收了起来,然后问道:“这就是你这些日子,时常观察几位王孙的原因?”
“不然呢?”
闻人二又打了个酒嗝,挥了挥手道:“之前你问我为什么要给你儿子做夫子的时候,不是好奇我怎么不去考科举吗?”
“凭我爹的余荫,我并不愁一个好前程。”
“但你说,你说这个……”
他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抢过周遇之手里还没系上绳索的画轴就往地上一扔,画轴在地面上散开,露出了孝睿太子扭曲的半张脸。然后闻人二指着画轴道:“就靠这样选出来的储君,如何值得我效忠?”
“那几位王孙你也看到了,眼睛,他的眼睛是不是和画上面的人很像?给那样的一位储君效忠,我还不如做一辈子的夫子!”
“你儿子可比他聪明多了!”
确实……
周遇之想到闻人二提及的某位王孙,心想你拿冬冬和他相比,那真是辱没冬冬了。别的不说,就胆识而言,他拍马都赶不上自己儿子。
不过这个“太孙”的人选,还真是出乎人意料啊。
但这种话他当然不会和闻人二说。
于是他弯腰将画轴拾起,然后再仔细地卷回原状,并道:“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为了我们父子以及闻人家满门上下的安危,你就莫要让第三人知晓了。”
至于今天的对话会不会传出去,周遇之倒是不担心,因为能被他留在住处的侍候的,都是心腹中的心腹。哪怕他明天就谋反,这院子里的仆从都会拿起刀剑追随。
听到这话,闻人二显得有些颓然,“……知道了,我还不想死。”
若不是借着酒意,这些话他连兄长都不会说。
……
周遇之拿走了画轴。
然后他以轻快的脚步走出了闻人二弥漫了酒气的屋子,并吩咐人入内看顾但不要再往屋子里送酒了,免得里面的人喝太多出事。
但当他朝着另外一边走去,准备去看看儿子的时候,就看到周冬冬和尚寅两个人正朝着这边走来,两人的小厮紧跟其后且手里还拿着东西。
周遇之停下脚步问道:“你们要去哪儿?”
“爹你回来了!”
周冬冬快跑上来,有些担心地道:“闻人叔叔好像是心情不好,他喝了好多好多酒啊,酒喝多了伤身体,所以我和尚寅去提了醒酒汤哦。”
尚寅也跟着跑了过来,点头,“是啊,是冬冬想的主意。”
周遇之:“……让下人去送吧,你闻人叔叔睡着了。”要不干脆不要让人照顾那个酒鬼了,月俸也减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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