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纷纷扬扬,天地间白皑皑一片,寒冷如附骨之蛆,攀附在身体的每一寸。
白猫缩在车下,这里无雪,却漏风,四处严寒,令它体温渐失。
圆瞳映出车底的一片天,所有的事物扁而矮小。
猫咪能活动的范围很小,小到这车底,就是他的所有。
“咪。”
没什么意义的叫声。
“咪。”
“咪。”
一声又一声,回荡在车底。
“咪。”
“咪。”
声音逐渐微弱,好似流逝的温度,破碎在席卷的寒风中。
渐渐地,声音变得枯细,白猫的声音中也充满了情绪。
“咪。”
好冷啊。
“咪。”
好冷。
雪积了厚厚一层。
一夜过去。
童佑春穿戴整齐,搓了搓手,推开了门。
“嗯?”
没推动。
高至脚踝的积雪让向外的门扉难以自如打开,他用了些力道,身体撞过去,门是打开了,却也激出了一声细弱的叫声。
“猫?”
童佑春皱着粗黑的眉,踩雪看向门后,一只白猫抖着挤在门后,蓝色的眼睛浑浊而无神。
童佑春低声骂了一句,突然下雪让他足够烦躁了,没想到今早出来又看见了长毛畜生。
他眼珠一转,忽的生出了一个好主意。
转身回屋,取来破碗装着剩饭剩菜,施舍扔在了门后。
“嘬嘬嘬……”
童佑春皮笑肉不笑:“吃吧。”
白猫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在僵硬的思维恢复运转前,身体自发地扑了过去,狼吞虎咽地将不知放了几日的馊饭馊菜咽下。
用脚尖踹了踹白猫瘦弱的脊背,童佑春欣赏了一会儿弱小生物的低贱姿态,心满意足地去上班。
干了一天的活儿,踩着半塌凝实的雪回来,童佑春打眼一扫,在门口看见了一只身上沾雪的白猫。
见他回来,白猫娇声叫了下,带着亲近和懵懂。
离得近了,他能看见白猫用身体护着一只碗,汤水打湿了身体一侧的白毛,冻成冰粘成一团。
童佑春用脚尖试探着凑近,白猫没躲,他边笑边用脚尖踢了踢白猫的腹部。
还挺软的。
这只脚把白猫向上抬了抬,最脆弱的内脏和肮脏鞋面只隔了一层皮毛。
翌日,童佑春开门,一只活物蹲在门口,见他出来,连声讨好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