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烽抬眸,看著眼前女子,只听她问:“你敢吗?敢留在这里,和我成亲吗?”
周启烽明白了她的打算,不,不是她的打算,是今上和丞相的打算。
用两家联姻对抗彭澍,在乱世中寻找国家和一朝天子的未来。
大魏承袭前朝,实三公九卿制。
三公位高权重,为防官员之间结党营私,威胁皇权,朝廷一向有意避免这样的权重联姻。
丞相府一门女儿,嫡女进宫,其余女儿皆嫁了皇亲贵族,让相府和皇族牢牢绑在了一起。
李氏忠君,自然和姦臣势不两立。
这桩姻亲,便是两府帮著帝王对抗大都督的信號,也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盟约。
周启烽问:“你一个闺阁女子捲入其中,你不怕?”
就说周启烽不是蠢货,一点就通,李幼瀠看向他,语气温柔且坚定:
“我自出生起,享金银玉器,綾罗绸缎,得父母慈爱待之,教以诗书礼仪。李家家风纯良,皆因父亲以宽厚仁德治家,长幼有序,嫡庶各安其位,我为李家嫡女,便当为父分忧,在所不辞。”
若是她父亲没有位列三公,无监察百官之权,这婚事退也便退了。
然建昌三十七年冬,彭澍绞杀先帝推今上上位,今上避其锋芒,朝政大事不敢绕之,隱有架空丞相之意。
丞相威权並重,不可轻犯,彭澍只能退而求其次,令今上废太尉一职,以大都督取而代之,丞相职权亦受掣肘,不復从前之势。
大都督权柄在手,朝野侧目,皆为其所慑。
韩李两府联姻既是腹中之约,又是天家赐婚,是势在必行。
周启烽继续问:“你与韩戩青梅竹马,情意——”
“错既归正,实为常理。”李幼瀠以牙还牙,截断他的话,“他既不是相府嫡子,这桩联姻便不牢靠,今上亦不能安心。你难道要我不顾大局,与他私奔吗?”
周启烽耸了下肩:“我没这意思。”
李家这女子,是真没白养。
李幼瀠冷哼:“最好是。”
马车驶向竹林深处,是一开始程逾和孟竞帆看到的地方。
到此,剧情再歇一段。
两人拿到了下一个片段的台词本。
程逾和孟竞帆击了掌:“没想到第一段这么顺利。”
“程逾太令人惊讶了。”工作人员讚嘆了句,“要不你也进圈拍拍戏?”
程逾摇了摇头:“我这都是现学现卖,孟竞帆教得好啊,我拜师的时候立誓传扬黄杨木雕,这演戏嘛,咱家有一个就够了。”
“確实,竞帆信念感太强了,一点没有笑场的跡象。”
“他在片场和私下完全是两个状態。”程逾说,“不过信念感强的人才適合当演员啊。”
“好了,別夸了,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孟竞帆失笑,“赶紧把下一段的台词背一背,我再给你理一理,半小时后,我们接著第二场。”
程逾完全被故事吸引了,她迫切想要解锁之后的剧情,被孟竞帆一说,瞬间低头开始背台词。
只是这一场明显没有第一场顺利,程逾ng了三次,到最后都有点泄气了。
孟竞帆捧住她的脑袋:“看著我,集中注意力,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三分钟再睁开,自己在脑子里过一下台词。”
程逾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她的睫毛很长,还天然弯曲,近看带著一丝萌感,孟竞帆看著看著入了神,直至程逾睁开眼睛他才猛地清醒。
“你发什么呆啊?”程逾打了个响指,“走了,继续。”
孟竞帆一秒收敛了呆表情。
“这是哪儿?”周启烽问李幼瀠。
“这里是妙手庐,妙手神医公孙漓的住所。
“当真?”周启烽拧眉,公孙漓的大名人人皆知,若有她为小妹看病,定然有续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