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华人、白人矿工,在这一刻,都找到了一个共同的、可以宣泄他们所有愤怒和恐惧的目標!
米勒!
那个高高在上的、压榨他们所有人的……共同的敌人!
就在人群的怒火被彻底点燃,开始向著这个新的、更庞大的敌人同仇敌愾之时,德国工匠施密特,也浑身沾满煤灰,气喘吁吁地从铁匠铺的方向挤了进来。
他一看到手术台上那个脸色苍白如纸的陈默,一双虎目瞬间就红了。
“老板!”他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吼,衝到台前,看著陈默那狰狞的伤口,声音都在颤抖。
他没有像王老三那样哭喊,而是猛地转过身,用一种充满了工匠的狂怒和对未来的无尽绝望,对著在场的所有矿工,嘶吼道:
“你们这群蠢货!你们知道你们差点失去了什么吗?!”
他高高举起自己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大手:“你们以为,那个让你们收入翻倍的淘金盘,就是陈先生最伟大的发明了吗?我告诉你们,那在他眼中,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最简单的玩具!”
这番话,如同一块巨石,再次投入了人群!
施密特看著眾人那震惊的、不敢置信的表情,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因梦想即將破灭而產生的歇斯底里的愤怒:
“就在昨天,陈先生已经向我描述了一个全新的、更伟大的发明!一个可以摺叠、可以由单人携带的可携式摇床!它一天之內能淘洗的砂石,是这个淘金盘的二十倍!”
“还有我们自己的子弹!还有足以改变战爭的兵工厂!那些能让我们所有人都站在这片土地之巔的天才设计!”
整个诊所內外,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施密特所描绘的这幅蓝图,给震撼得无以復加。
“那个……那个摇床,什么时候能造出来?”一个白人矿工,用一种近乎於梦囈的、颤抖的声音,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施密特猛地回头,用一种充满了滔天怒火的眼神,死死地瞪著那个提问的人,也瞪著在场的所有人。
他指著手术台上生死不知的陈默,声音嘶哑地咆哮道:
“本来,很快就能造出来了!”
“但是现在!就因为米勒那个该死的、容不下任何天才的杂种!因为他派来的刺客!这一切……这一切可能都完了!”
“那些能让我们所有人发財、让我们的子孙后代都能挺直腰杆的精密图纸,他还没有来得及画出来,就倒在了血泊里!”
这番话,如同一桶黑火药,被直接扔进了人群早已燃烧的怒火之中!
轰!
在场的所有人,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也彻底绷断了。
如果说,刚才他们对米勒,是愤怒,是仇恨。
那么此刻,在他们的眼中,米勒,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敌人。
他,是挡在他们与金山之间,那道必须被碾碎的、不共戴天的屏障!
他刺杀的不是陈默,他刺杀的是这个镇子上,每一个人的未来和希望!
“杀了米勒!”
“米勒必须付出代价!”
“谁敢动陈先生,我们就让谁死!”
这一次,怒吼的,不再只有华人。
而是整个小镇,所有种族,所有矿工,那被黄金和希望彻底点燃的、共同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