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绕到了“雄鹰俱乐部”的后巷。
他仔细地观察著俱乐部的人员进出规律、后厨垃圾的堆放位置、以及安保人员的换班时间。
每一个细节,都被他牢牢地记在心里,构成了一幅能让他精准潜入的行动路线图。
最后,他站在了俱乐部对面街角的阴影里,静静地看著那些乘坐著豪华马车、前来此地进行密会的议员和商人们。
他们高谈阔论,指点江山,仿佛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陈默看著这一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知道,这些人,就是米勒的底气所在,也是即將要將屠刀挥向所有华人的、真正的幕后黑手。
一个穿著得体的白人绅士,因为不小心被一个路过的墨西哥苦力蹭脏了皮鞋,便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杖,狠狠地抽打在那个苦力的背上,嘴里咒骂著“骯脏的劣等人”。
而周围的路人,对此视若无睹,仿佛这才是这个世界天经地义的规矩。
陈默静静地看著这一幕,將手中的一小块麵包,扔给了旁边一个同样在乞討的、瘦弱的爱尔兰流浪儿。
他知道,在这座城市的“文明”外衣之下,隱藏的,是比河谷小镇更赤裸裸、也更根深蒂固的弱肉强食。
夜幕降临,当“雄鹰俱乐部”的窗户里,亮起了奢华的瓦斯灯光时,陈默才转身,消失在了萨克拉门托那片更深沉充满了机遇与杀机的黑暗之中。
鱼饵,已经撒下。
战场,也已勘察完毕。
现在,只需要等待。
但陈默,从不是一个被动等待的人。
他没有回旅店,而是独自一人,像一个幽灵,穿行在城市那些没有瓦斯灯光覆盖的、骯脏混乱的后巷里。
他需要用自己的双脚,去丈量这座城市最真实的脉搏——那些隱藏在繁华之下的罪恶与暴力。
就在他经过一条连接著高档酒馆和马厩的、散发著酒臭和马粪味的漆黑小巷时,一阵囂张的、带著醉意的交谈声,和一个女人的苦苦哀求声,从巷子深处传了过来。
“……小美人,別害羞嘛!陪我们兄弟几个喝一杯,少不了你的好处!”
“求求你们,先生们,放过我吧……我……”
陈默的脚步,缓缓地停了下来。
他闪身,融入了巷口更深沉的黑暗之中,眼神冰冷地看著巷子深处。
只见三个穿著考究、一看就出身不凡的年轻白人,正將一个穿著女僕装,看起来像是印第安裔的年轻女孩,堵在墙角动手动脚。
“嘿,爱德华,”其中一个同伴笑道,“別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米勒先生还在俱乐部等我们呢。他说,只要我舅舅汉弗莱议员的法案通过,那些华人的矿区,就任由我们挑选!”
“急什么!”那个名叫爱德华的金髮青年,一边试图去撕扯女孩的衣服,一边傲慢地笑道,“等法案通过,別说是华人的矿区,就连华人的女人,也都是我们的玩物!今天,就先拿这个印第安小妞,提前庆祝一下!”
听到这里,陈默的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他原本,只是路过。
但现在,他决定,送给这几个即將继承“胜利果实”的年轻人一份“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