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广场的悲壮和荒诞,还没有传到华盖殿。
此时,张飆依旧站在老朱的寢房內,视周围的一切为无物,只是死死盯著龙榻上的老朱。
如果老朱真被他提前气死了,他恐怕就得想另一条路了。
但是,那条路绝非是他想要的,除非被逼的生不如死,否则,他一辈子都不会选择那条路。
“张飆!你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孽!”
虽然之前被张飆骂得狗血淋头,但看著龙榻上气息奄奄的老朱,刘三吾还是忍不住指著张飆,带著刻骨地恨意道:“皇上若有半点差池,老夫。。。。。老夫生啖汝肉!”
“小畜生!你给我等著!”
梅殷更是从齿缝里,挤出杀意凛然地话:“皇上龙体若有闪失,本官定將你挫骨扬灰!”
蒋瓛虽然没有说话,但他按在刀柄上的手背青筋暴起,眼神冰冷地锁定了张飆的咽喉。
只要老朱真有不测,或者张飆再有任何异动,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张飆,哪怕与他同归於尽。
但是,张飆对他们的咒骂和杀意置若罔闻。
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龙榻上那个微弱的气息上。
他甚至在心里默数著老朱胸膛微弱的起伏次数,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鬆弛一丝,隨即又因下一次呼吸的延迟而再次揪紧。
时间在极致的焦虑和表面的死寂中缓慢流淌,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炷香,也许是一炷香,在张飆感觉自己心臟快要被焦灼熔穿的时候。
“呃。。。。。咳。。。。。”
一声极其轻微、带著痰音的咳嗽,如同天籟,从龙榻上传来。
“皇上!皇上醒了!”
一直紧盯著老朱面色的老太医,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寢房內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龙榻上。
只见老朱的眼皮艰难地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此刻布满了浑浊的血丝,瞳孔深处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令人心悸的空洞。
他蜡黄的脸上毫无血色,嘴角还残留著未擦净的血痕。
他的目光极其缓慢地扫过围在床前的人。
最后,那仿佛失去所有温度的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寒冰的钝刀,落在了依旧挺立在原地、手中紧握染血帐本的张飆身上。
那目光接触的剎那,张飆先是一愣,而后冷冷一笑。
老朱见状,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声音微弱,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张飆留下,其余人都出去。。。。。”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