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娘阿父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尽,随即涨成猪肝色,他猛地一拍桌子,碗碟哐当乱跳,,“读了几天书,翅膀硬了是吧?!那是你亲弟弟!帮衬一把怎么了?甩脸子给谁看?帮衬他,你手下多个得力的自己人,我们还不是为你好!”
兰娘的阿娘手指哆嗦着指向兰娘:“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女,什么叫我们收别人东西,今日登门拜访的人那么多,我们连人家一颗果子都未收!”
兰娘平静地看着二人破防,“那是因为月娘拦着你们,不然你们早就收了,以为我不知道吗?”
月娘年岁还不大,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被这场争吵吓的大气不敢出。
“你你你!”兰娘阿父指着她,“读了书就这般河父母说话!我就说不让她读书!”
一场原本为兰娘庆祝的家宴,最后闹的连隔壁邻居都能听见。
最终兰娘带着月娘夺门而出,去外头的食肆点了好几个硬菜为自己庆祝。
月娘吃的满嘴流油,“阿姊,外头的菜真好吃。”
说完又拉着兰娘的衣袖,“阿姊我舍不得你,你走了,都没人护着我了,不过我会像阿姊一样自己护自己的。”
兰娘捏捏她的脸,“若是受了委屈,就寄信过来。”
兰娘揉了揉昏涨的太阳穴,将自己拉回现在,衙役探了个头,“文县令,您去睡会吧,您这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兰娘摇了摇头,“不碍事,羊县令到了吗?”
“还未呢,今儿下雨,牛车行得慢。”
兰娘鼓足了劲想将这个县令做好,想将施县建得像黎县一样,更想为施县寻个别处都未有的特色来。
而今,正是被她寻到了。
施县原本是施州,合并后,兰娘时常巡视郊田,观察土豆和红薯的种植情况,意外发现有一个小女郎在摘取一种叶子。
那叶子看着平平无奇,她穿着便服上前搭话,“这叶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小女郎不过十一二的年岁,和她当初上学堂时的年纪差不多,但一脸警惕,“你是什么人?”
随后上下打量起了兰娘的穿着,兰娘穿的就是简单的棉布半袖,里头是一条襦裙,只是色彩搭配有些单调。
熙河路的棉布基本都是用蓼蓝叶染色,只有淡淡的蓝色。
大部分人的衣服都是这一个颜色,区别不过颜色深与浅。
小姑娘放松了警惕,不过又提出了新的问题,“若是想要我问答问题,你得给我两文钱。”
兰娘掏钱。
小姑娘收了钱,将那株平平无奇的草往兰娘面前一递,“这个草没有名字,是我无意之中发现的,它能给布染色,不是像蓼蓝叶那样需要摘很多,才能染出来你身上这样浅浅的颜色呢,将这草的根茎绞成汁,就能染出紫色,若是与蓼蓝叶混合,说不要能变出新的颜色,但是我还没有机会试一试。”
兰娘十分敏锐,她一惊,将那草拿在手中看了又看,随后伸出手指将根茎揉碎,果然有深紫色的汁子沾在手上,怎么擦都擦不掉。
黎县的百姓现在都不缺钱,但是若是用成本极其昂贵的染布材料,却又本末倒置,导致大家一出门,衣裳全是清一水的蓝色,周边的蓼蓝叶也被摘到接近稀缺。
兰娘放眼望去,这郊田一大片都是这样的草。
小姑娘继续说:“这草可好种活啦。这里到处都是,你也采些回去吧。”
说完,一溜烟跑的没影,远处原来一妇人的呼喊,“死丫头跑哪儿去了,还不回家洗衣服烧饭!”
兰娘蹲在郊田继续观察,这草确实是野草,沿着施县的边缘长了一圈,还有一圈长在了旻县的地界。
兰娘想,能不能将这些草做成能染衣裳的染料卖出去,在施县做一个染料作坊。
那这样就得规划一块地专门种植这些草,这样一来,施县的地不一定够,她想着能不能和旻县搞一个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