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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在即,蒂姆铂顿出院后祭拜了一下前女友,然后就返回学校继续学习,生活回到了之前按部就班的样子,只是在郁樹看来,蒂姆铂顿变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个变化首先是从上次他们去医院看望蒂姆铂顿开始的。
那天他们在病房里等了没一会儿,蒂姆铂顿就做完检查回来了,两位长辈借口有时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年轻人。
在进门的一瞬间,蒂姆铂顿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就变得激动起来,甚至小跑着跑到郁樹身边,半蹲着捧住他的双手,兴高采烈道:“樹,你来了。”
那欣喜若狂的样子就差跪在地上磕两个了,弄得郁樹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尴尬地笑着:“蒂姆,你真的好了吗?”
这状态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出院的样子,医生不会诊断失误吧?
“好了,我真的好了,”也许是察觉到郁樹的不自在,蒂姆铂顿松开手站了起来,然后清清嗓子,“我懂我都懂,大恩不言谢,以后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出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郁樹更困惑了,“我什么都没做啊,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你救命恩人一样。”
蒂姆铂顿认认真真地端详着他的脸,想看出他究竟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在伪装,自从他稍微恢复一些意识之后,很多事在他脑海里就都清晰了起来。
女朋友临死前让他找郁樹的原因很简单,一定是因为她知道只有郁樹才能救自己,虽然想不通女朋友是怎么知道的,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郁樹真的救了自己。
至于蒂姆铂顿为什么认定是郁樹救了他,原因也很简单,恢复意识之前他就知道自己要死了,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各种症状和女朋友临死前一模一样,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人是能够感觉到的。
所以恢复意识之前的那段日子他特别痛苦,一方面是因为头疼剧烈,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他还不到20岁,他不想死,人生还有大把的时光,他不想就这样死去,但一想到女朋友的结局,他又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绝望仿佛高墙一样,将他笼罩起来,密不透风,逃无可逃。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他已经心如死灰的时候,他竟然慢慢地好了起来,那种意识重新归于自己掌控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他无比珍惜,又无比畏惧,害怕这一切不过是回光返照。
可随着意识状态一天天改善,以及一项又一项的检查结果,他确认自己确实是在好转,于是蒂姆铂顿产生了另一种想法——好奇,他想要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康复,同样的情况下,女朋友为什么会死去?
蒂姆铂顿开始无比认真细致地观察周围的一切。
起先他以为是阿卡姆医院的医生医术高明,给他制定了对症的治疗方案,可是一翻调查下来,他服用的那些药不过就是各种各样的营养剂,每天输的液也不过就是能够补充电解质的生理盐水,这种情况下,他能痊愈绝对是奇迹,完全和医生的医术以及药物没有任何关系。
蒂姆铂顿开始往其他方向思考,他仔细回顾女朋友死亡前后以及自己入院前后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然后想起女朋友临死前那句没头没尾的“如果我死了,你就去找郁樹”,他的确去找了郁樹,还和对方大吵一架,然后因为头痛被对方送进医院,而在病房的时候,郁樹还让他好好接受治疗,告诉他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大脑里仿佛响起一道惊天巨雷,虽然无法用科学解释,但蒂姆铂顿就是认定他之所以能够从那种精神失常、行将就木的状态中康复,一定和郁樹脱不开干系,更何况他所经历的一切根本无法用科学来解释,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在满脑子都是寄生虫的情况下全虚全脑地活着?
但为什么郁樹看起来仿佛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甚至对自己的感激有些莫名其妙?
短暂的安静几秒后,蒂姆铂顿想明白了,他跟郁樹相处也快一个学期了,最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郁樹这个人热心肠、乐于助人,还从来不求回报,甚至对其他人的感恩行为表现得诚惶诚恐,现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像郁樹这样的人了。
满足恩人的诉求也是一种报恩的表现,蒂姆铂顿便随便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心底里却对郁樹更加另眼相看,行为上更加恭敬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