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郁樹苦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摇摇脑袋,委屈巴巴地小声说:“不是的,叔叔,我不知道我们怎么来的,但是我知道,一定不是爸爸妈妈带我们来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头渐渐往下垂,仿佛愧疚于自己的一无所知。
苦寻无果,警员最后只能联系阿卡姆市孤儿院,可结果就在孤儿院派人过来接走他们之际,郁樹那个一直哭哭啼啼的弟弟不知怎么忽然就跑走了,跑得无影无踪,任警员翻遍了阿卡姆警局的角角落落都没找见人影。
这下子,一直冷静得像个大人的郁樹号啕大哭,无论如何都不肯跟孤儿院的人走,说什么都要找到弟弟,警员跟他好说歹说,保证一定会帮他找到弟弟,郁樹这才终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被孤儿院的工作人员牵走了。
但即使这样,他也一步三回头地跟那位警员乞求:“叔叔你一定要帮我找弟弟噢,叔叔你最好了。”
“一定。”警员向他郑重点头。
那之后,郁樹时不时就会来警局询问那位警员的寻找进度,但遗憾的是,别说他弟弟,就连他口中有名有姓有职业的父母都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为了让孩子有个念想,警员没有说出真相,而是一遍又一遍地告诉郁樹自己还在努力寻找。
郁樹和那位警员都没想到,这一找,就是十几年,不过等郁樹长大一些,他就没再叨扰那位警员,他清楚人家也有人家的工作,不可能整天只盯着一个失踪多年的小男孩,更何况已经找了那么多年,仁至义尽了。
这么多年下来,有好多人跟他说他弟弟很可能已经死了,但郁樹从来不信,如果弟弟真的死了,他一定能感觉到的,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到,所以弟弟一定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等着自己找到他。
如今再来,物是人非,看着一楼那盏熟悉的窗户,郁樹幽幽叹出一口气,如果不是这么多年奔波在帮自己找弟弟的路上,那位警员叔叔会不会能活得久一点?
他至今仍然记得在新闻上看见那位警员叔叔讣告时的震惊,四十多岁因公殉职,壮丽但短暂的一生。
郁樹那天哭了好久,他又伤心又后悔,甚至把对方的过世怪在自己身上,不止一次地诘问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死乞白赖地求人家帮自己找弟弟,如果不是这么多年殚精竭虑耗空了身体,那位警员叔叔一定能在遇见危险的时候转危为安。
即使是现在,他也依然觉得这一切都怪自己。
弟弟不知去向,对自己好的叔叔英年早逝,他再也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出事了。
郁樹吸了一下鼻子,左手搀着意识混沌的尚青北,右手扶着浑浑噩噩的蒂姆铂顿,并肩往办公楼走。
他身后,柯璆盯着他的背影,向旁边的人道:“检查所有人的污染值和精神值,尤其是那个叫郁樹的,查他三遍。”
第12章
防疫团队的众人等在全玻璃的透明会议室里,楼道不时穿梭着一批又一批行色匆匆的人,一切看似再平常不过。
带队领导悬着的心再次放下,他们一定不会出事,第一这是警局,第二外面人来人往的,会议室里发生任何事都看得一清二楚,就算警局里有猫腻,总不能整个警局都是猫腻吧?世上还是好人多。
他呼出一口气,向队员们微微笑了一下,开始畅想日后的飞黄腾达:“艾尔,给媒体放个消息,就说我们的特效药已经进入研制阶段,马上就能问世;小胡,你马上起草论文,我要在研究那两个病例和潜在抗体携带者之后立刻发表;萨姆,准备一篇发言稿,着重突出我们是如何攻克难关的,采访的时候要用……”
正说着,屋顶上那几个工作中的监控摄像头忽然喷出一团烟雾瞬间将那几人包围,浓得都看不清里面有人,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然而不过几秒,咳嗽声就越来越微弱,到最后悄无声息,寂静得仿佛里面没有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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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樹和两位室友跟着大部队走进一个房间,里面空间很大,相当于一个室内篮球场,正前方摆了一排桌子,上面放着一些类似医学仪器的东西,几位带着口罩的人坐在后面,看样子是在等着给他们做检查。
很快,郁樹的猜测得到了印证,一位警员模样的人指挥着他们排成蛇形队伍,依次到那几张桌子跟前做检查。
没想到阿卡姆警局不仅出警速度一流,工作范围还挺广,又能逮捕罪犯,还能直接把医院搬到警局,省得他们这群受害者来回奔波,只是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心理辅导的项目,郁樹心里感叹,根据他的判断来看,这群同学肯定有点心理问题,不然怎么可能对自己说出那种瘆人的话?别说那群同学了,他自己那两个舍友肯定都被吓出点心理阴影,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