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时从意抬头,不由自主道。
席琢珩接过相册,神色如常。
“不用道歉,我想以后再给你看。”
说完他顿了顿,“奶奶问你要不要去后院摘草莓,这个季节正好熟了。”
“好啊。”
时从意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又瞟向那本相册。
说是摘草莓,其实是专门给时从意的消遣。
这块不大的草莓地旁,树荫浓重的木廊下早已摆好了精致的茶歇。
老夫人和王妈舒舒服服地坐在藤椅上,笑吟吟地看着地里忙碌的两人。
时从意蹲在草莓垄间,头上歪歪戴着席琢珩给的大草帽,席琢珩则提着竹篮亦步亦趋跟她身后。
剪满半筐后,她终于忍不住将一颗鲜红欲滴的草莓送入口中,毫无防备的被酸到天灵盖快要起飞。
她别过脸杏眼圆睁长睫扑簌,强忍着酸涩鼓着腮帮子把另一颗捏在手里,起身时却因蹲得太久,踉跄了一下。
席琢珩眼疾手快捞住人,顺便摘掉她被汗水浸湿的棉线手套。
缓过劲儿来的时从意,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精神,拈起那颗草莓非要他尝。
席琢珩这么大的个儿,被她追得退到田埂边缘,终究拗不过她期待的眼神,低头轻咬一口。
那张素来冷淡矜贵的脸瞬间表情崩裂,眉头紧锁,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却还是忍着咽了下去。
惹得廊下的老夫人和王妈笑得前仰后合。
晚饭的规模,果然符合王妈说得要庆祝一下,连去年酿的樱桃酒都取了出来。
暖黄色的液体在琉璃杯中荡漾着甜香,时从意喝了不少,双颊飞红,眸子却黑亮清透,一时间让人分不清她到底醉没醉。
除了乖巧的过分。
王妈递来的茶接得利落,让吃水果就乖乖用银叉戳着吃,连坐姿都端正得像个小学生。
老夫人被她这副模样逗得直乐,也还是示意席琢珩带她回房歇息。
席琢珩立即起身揽过时从意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她温顺地跟着站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攥住他的袖口,如同轻风依偎云絮,带着朦胧而本能的亲近。
二楼走廊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她的脚步很稳,甚至还记得在拐角处避开那盆兰花。
回到房间后,时从意的自理能力出奇地好。
她有条不紊地地洗澡、换睡衣、刷牙,最后自己掀开被子躺进去,还知道把被角都掖掖好。
席琢珩跟着她在屋子里转了一晚上,直到等她闭眼安静下来才坐到床边,垂眸看着她的睡脸。
她的眉眼在灯光下格外明艳,眼角还带着淡淡的绯色,呼吸间还带着樱桃酒的甜香。
确认她睡熟后,席琢珩起身去衣柜取备用被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王妈的轻叩:“大少爷,老夫人说把醒酒汤给釉釉喝了。
床上上一秒还熟睡的人突然睁开眼,一下扑向席琢珩。
席琢珩猝不及防被她撞个满怀,护着她摔倒在床上,手臂迅速撑在她耳侧才没压到她。
“嘘……”她红唇微启,温热的呼吸带着樱桃酒的甜香拂过他耳畔,“老夫人会多想的。”
月光透过纱帘,在她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印记。
席琢珩撑在她上方,看着身下的人。
她绯红的脸颊像初绽的蔷薇,水润的唇瓣微微张合,睡衣领口露出的锁骨泛着莹白的光泽。
席琢珩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门外,王妈了然地笑了笑:“醒酒汤我放门口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