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林墨回应,她“啪”地一声挂断了通话。
转身时太过匆忙,时从意被凸起的树根绊了个踉跄。
席琢珩几乎是本能地上前一步揽住她的腰,却在确认她站稳后立即松开。
那份克制的疏离感让时从意心头更闷了。
“怎么没跟老许走?”席琢珩开口,声音不高,听不出什么情绪。
该来的还是要来。
时从意期期艾艾,“我……复盘会开完,没来得及看消息就跟周砚走了。”
她边说边打量他的神色,“下次我一定及时看消息!存好老许电话,以后直接联系他,不让他白跑!”
仿佛在做什么社畜检讨的Lesson&Learn。
席琢珩没说话,只是看着她,那深邃的目光像是要看到她心底去。
小区昏黄的路灯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更显得他神情莫测。
时从意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秉持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怂包原则,果断滑跪:“我错了,你别生气。”
席琢珩终于动了动薄唇,语气平淡:“我没生气。”
鬼才信!
时从意虽向来能屈能伸,但对着席琢珩多多少少有些娇气。
她眉一敛,飞快地偷瞄了一眼他的表情,忍不住吐槽,“没生气,但这脸冷得像是刚从南极冰川搬过来。”
说完就装作若无其事地别开脸,目光飘向远处的路灯,嘴唇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抿起。
席琢珩看着她这副模样,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扣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单元门的方向走。
老小区的楼道狭窄而陈旧,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亮起,昏黄的灯光在墙壁上投下两人交叠的影子。
时从意被他牵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目光却始终忍不住瞟向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楼道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走到最后半层拐角处,席琢珩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想起:
“那你觉得,我在生什么气?”
时从意被他问得一怔。
怎么老板赛道这条路,还没了尽头呢?
“我……没有及时看信息?”她一条条给自己捋上,“还有下午如果不是顾忌到我,你根本不用忍那口气。”
“釉釉,你弄错了一件事。”席琢珩侧过身,透过楼道外浅淡的光线凝视她,“其他的人或事,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更不会产生任何情绪,无论是愤怒,还是所谓的‘忍’。”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看向时从意微微睁大的眼,“我所有的情绪,都只和你有关。所以,我是在吃醋。”
时从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坦诚击中,只感觉此刻脑子里炸了三百个二踢脚。
为什么是三百个?因为脑子里已经糊成一片,啪啪啪啪响个不停,随便诌一个数。
这个认知让她从耳根到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绯红,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
这个人是席琢珩。
是那个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席家掌权人,是那个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矜贵气度的席家大少爷,是那个被无数名媛千金仰望却始终疏离有度的天之骄子。
这样的他,此刻竟会因为自己,流露出如此直白的情绪。
“也是在懊恼,“席琢珩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她的思绪拉回,“懊恼在这种场合,不能告诉所有人——”
他抬起两人交握的手,昏暗中,他无名指上那枚简洁的铂金戒指,反射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
“——你是我太太。”
“轰”地一声,时从意只觉得心脏被重重撞击,一股热流从心口涌向四肢百骸。
她下意识地想要蜷缩手指,却被他牢牢握住。
“釉釉,”席琢珩微微俯身,望进她闪烁的眼眸,“你有没有想过跟我住到一起?就是那个你‘纯欣赏’,我不用搬出来,你可以住进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