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的玩笑话被人翻到眼前,时从意顿时静如鹌鹑。
她低下头,脑子飞速运转,吭哧吭哧半天才结结巴巴。
“我,我可能需要想一想。”
其实她并非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毕竟领证第一天,他就明确表示这不是假结婚。
在这之前,她也想过两人的相处模式终会改变,不再是他短暂停留在她的小窝,而是真正融入彼此的生活。
毕竟又不是真的是在玩过家家。
但今天接二连三的冲击,她一时有些被砸懵了。
“我知道,”席琢珩声音轻柔,仿佛是个什么善解人意的人间仙男,“我本来想等你忙完这阵再提,但今天,我不能立场清晰的跟你站在一起,你可以跟任何一个人离开,唯独不能跟我,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我这个丈夫当得很失败。”
这句话像钝刀,缓慢而深刻地划过时从意的心口。
她又一次意识到自己考虑得不够周全。
缓了缓心神,她抬头望进他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复杂得让她心惊。
这样一个众星捧月的人,却把所有的情绪开关都交到了她手里。
这个认知让时从意心头涌起一阵酸软,某种冲动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她突然想到林墨那句“哄哄他”。
心一横,带着豁出去的意味,她踮起脚飞快地在他线条冷硬的下颌角印下一个吻。
仿佛蜻蜓点水。
席琢珩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像是被这猝不及防的触碰击中。
他垂眸看向只敢露出头顶的时从意,目光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温柔和惊涛骇浪般的悸动。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仿佛有某种蛰伏已久的猛兽,被这轻柔的触碰惊醒了。
这感觉像电流,瞬间窜过四肢百骸,点燃了被压抑太久,迫不及待要沸腾的岩浆。
楼道里死寂一片,只有彼此骤然变得清晰的呼吸声。
席琢珩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眸子里翻涌着时从意从未见过的暗色。
时从意被他看得心尖发颤,那目光里的热度几乎要将她灼伤。
她刚想退开,或者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嗡嗡嗡——嗡嗡嗡——
一阵突兀而持续的震动,毫无预兆地从她紧握的手机传来。
时从意被惊得浑身一颤,下意识低头看去。
屏幕在昏暗中亮起,“姜维黎”三个字在刺目的白光里剧烈跳动,瞬间照亮了两人之间咫尺的距离。
这通来电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空气中刚刚萌芽的暧昧与悸动。
时从意心头猛地一沉,强烈的慌乱感攫住了她,几乎不敢去看席琢珩此刻的表情。
席琢珩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刺眼的屏幕上。
他甚至没有给时从意反应的时间,握着她的手掌骤然收紧,另一只手已从她指间抽走那部仍在聒噪作响的手机。
手机还在固执地震动。
席琢珩看也没看,拇指直接划过拒接键,随手塞进自己西装内侧的口袋。
世界瞬间安静了。
屏幕熄灭前的惨白光映亮了他半边脸,那上面再无半分刚才的温柔与克制。
恰在此时,楼道昏黄的声控灯因长久的寂静,倏然熄灭。
四周瞬间陷入一片令人心慌意乱,又充满无限可能的昏暗。
只有窗外远处路灯的微光,勉强勾勒出他低头压近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