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突然凑过来:“小时,你家开什么店的?我看席先生这通身气派,不像普通小老板呀。”
时从意正咬着半块腊肉,闻言差点呛到。
这就是传说中的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
昨晚睡前周敏随口问了一句“你家老公是做什么的”,她也随口答“就是卖点东西,开店的”,哪想到今天会被当众追问细节。
她瞥了眼席琢珩,对方正垂眸剥着核桃,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显然是在看好戏。
“……建材批发。”她硬着头皮继续编,甚至不敢去看坐在席琢珩旁边的周厉,“就……钢筋水泥什么的。”
她也没算说谎。
他们老席家也有房地产,盖了一堆钢筋水泥来卖,怎么不算批发?
“怪不得!”李明昊恍然大悟,“小席对岩层结构也有了解!有共通性!有共通性!”
时从意差点把筷子掰断!
我谢谢你李工!怎么还蹲在这儿捧哏呢!他那纯属是之前陪我看资料现学的!
吴教授突然咳嗽一声,镜片后的眼睛闪着促狭的光。
这位睿智又通透的教授,可太清楚上级部门为什么空降了这么一个观察员。
没有别的,实在是他给得太多。
毕竟几千万的InSAR监测系统说捐就捐,眼都不眨一下。而且人家也没要星星要月亮,只想要个随队名额,哪个科研单位不欢天喜地?
时从意脸上发烫,低头猛扒饭,碗里却突然多了只剥好的核桃仁。
席琢珩指腹还沾着碎壳,就这么自然地把核桃喂进她嘴里,顺手抹掉她嘴角的饭粒。
他做这些时神色如常,仿佛天经地义,却在收回手时,不着痕迹地在她腰间掐了一把,激得她差点从凳子上弹起来。
“咳……”时从意呛得满脸通红,手忙脚乱地去抓水杯。
席琢珩适时递来纸巾,一脸平静的样子仿佛刚才使坏的不是他。
月光轻柔地洒在操场角落,将丛生的杂草染成一片银白。
时从意拽着席琢珩的手腕,穿过喧闹欢庆的人群,悄悄来到围墙边的僻静处。
“过来,给你看个东西。”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隐秘的期待。
她在墙根处蹲下,小心翼翼地拨开茂密的草丛,露出下面半掩的泥土。
席琢珩跟着蹲下,膝盖挨着她的,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际。
见她伸手要去拨开那些沾着夜露的杂草,他伸手包住了她的。
“我来。”
他低声说,手指代替她拨开那些湿漉漉的草叶,动作既轻又稳。
月光下,他的指尖沾上了晶莹的露珠,当最后一丛杂草被拨开,一块锈迹斑斑的金属牌终于完全显露出来。
“你看。”她声音很轻,却微微发颤。
铜牌在月光下泛着幽亮的光泽,那行「技术负责人:时骞明」的字样清晰可见。
席琢珩的呼吸突然滞了一下,他转头看她,眼底泛起波澜。
“我爸爸。”时从意笑起来,眼睛亮得像蓄了星星,“他在这里等我呢。”
她的指尖描摹着父亲的名字,眼角闪着晶莹的光。
“二十年前他来过这里,给这里的人找了一块好地方。他可能……可能还在别的地方,但是今天,我在这里找到了他。”
席琢珩握紧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很暖,带着轻微的颤抖,慢慢擦掉她指尖沾到的铜锈。
十七年前那个暴雨夜,时骞明的搜救持续了整整23天,最终只找回一只沾满泥浆的登山靴。
张如芳签同意书时,把女儿紧紧搂在怀里,眼泪浸透了小女孩的后背。
“釉釉……”席琢珩将她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