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为是怎么忽然接管上她,纪清如到现在也想不通。
升上初中不久,她便明白自己做不成认真读书的好学生,在书桌前盯着绿植走神两小时,也比看那些大面积的字有趣。
在这种注意力缺失的年纪,又让她拿到手机,纪清如立马将学业抛之脑后,有时候熬到两三点,第二天还强撑着爬起床。
去课上睡。
但这种日夜颠倒的日子只持续十多天——兴许是老师联系,又或者在副驾驶上睡着的频次太高,总之,纪清如被纪乔通知,将会有人来严格监管她的睡眠。
纪清如起初没当回事。
结果晚十点,来敲她门,提醒她入睡的是沈鹤为。
照片事件后,纪清如已经和沈鹤为相敬如宾很久——家里并不无聊,沈宥之是她想做什么都会点头答应的良好玩伴。
她和这位哥哥话也不说几句,偶尔开门在走廊里碰到他,都要立马关上门,等几分钟再出去。
三岁隔岁如隔山似的。
纪清如早早做好和沈鹤为相敬如宾一辈子的准备,根本不能接受这种安排,马上提出让管家来监管她,被母亲拒绝得很快。
好像谁不知道她被溺爱,全家只有沈鹤为,可以对她狠心一点。
沈鹤为搬来她隔壁住,身体差又浅眠,她的一点点动静都能被捕捉到,偏偏他又睡得奇早。
高中生难道不正是熬夜的好年纪吗。
纪清如龟缩在角落,轻声细语地和好友打电话吐槽。有时声音放得太轻,连自己也觉得含糊,却还是会被沈鹤为捕捉到。
他来敲门,笃笃两声。
平稳的,沈鹤为的节奏。
“清如,还没睡吗?”
很久后纪清如才得知,他是观察家里wi-fi的使用情况,才得知到的她迟迟没睡。但初中生哪有那个反侦察意识,她已然被沈鹤为这种无所不知的本领吓到,真的不敢在半夜里偷玩手机。
白天早起,晚上早睡。
在其他狐朋狗友顶着黑眼圈,红血丝、苍白脸,纪清如面色红润,两颗眼珠亮得和没上过学一样清澈。精神尤其焕发,和理想中颓丧的浪漫气质没有半分钱关系。
不是没有做过抗争,正面侧面,奈何沈鹤为官大一级压死人,又太生分,绝不可能因为她说软话而松动。
纪清如心里有些怵高年级的沈鹤为,左思右想,只想出偷偷搬走一条路——他既然不走,她自己去楼下住。
这件事不好让他人承担责任,纪清如特地请了一天的病假,来辛苦搬运。房间看着没多少东西,但林林总总的东西加起来,竟然也费了她好大功夫。
纪清如累得汗涔涔,因为搬弄太不熟练,还扯得手背破了皮。
很小的一道伤口。
她偏过眼当没发生过,扶着收拾出的三个大行李箱,靠着门喘气。
接下来只需要搬去楼下,她想着,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只是将将平复好呼吸,身后便传来脚步声。
纪清如累得分辨不能,以为是想来帮忙的管家,脸转也没转,手抬着摆了摆:“没事的,我自己来就好。”
没得到任何回应。
纪清如这才觉得大事不妙,脖子杵着没敢动,许愿一切是错觉。但来不及,身后已经响起沈鹤为的声音,淡淡的温和:“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