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如慢吞吞爬起身,难得的准备动手收拾一下。
窗玻璃忽然被叩响两声。
她猛地转头,不可置信自己刚刚听到什么。
好像她到哪个新地方的天气都不会太好,过分阴沉的暴雨,发暗的绿草地。窗帘崭新,浓重的深褐,为了让眼睛透气才没拉上。
沈鹤为握着一柄黑伞,站在窗边。
这一定是梦。纪清如心跳怦怦,快速去拉开窗户,好像外面是海市蜃楼,这样做幻像就会消失。
冷意弥漫进房间。
她扶在窗框上的手被掌心覆盖上,说不准和风雨哪个更冰些,沁沁冷意。
沈鹤为的伞盖住了大部分风雨,他微笑了下,轻声道:“出来抱抱?”
“你——”
手被轻柔地拢了拢。
沈鹤为朝窗内微微倾身,温和地提醒她:“小声一些,别让妈妈发现了。”
父母离婚的一刀两断,连带着要斩断他们的纽带。不止沈琛,纪乔也不愿意他们见面。
也许……
也许这位继母也看出什么。
可纪清如不要做共犯。
她冷笑一声,已经从见到沈鹤为的惊讶里冷静下来,声音失去温度,一字一句地将那天在书房里听到的话重复讲出来。
交握的手是冷的,连带让她的体温也降低,失去知觉,所以不抽手回来。
“管我这么多年,实在太委屈你了。那么现在没有人要求你了,”她嘲讽道,“你走吧,我就当没有过哥哥。”
说完她认为扬眉吐气,要狠心去关窗。手才稍有动的趋势,便对上沈鹤为一双晦暗无光的眼,像即将入棺,死气沉沉。
纪清如就僵住。
两人无声对峙半晌,沈鹤为才开口,不为自己辩驳,话也像临终告别:“那么,你想要我去哪儿呢。”
纪清如心底发毛,害怕他真的死掉,静悄悄的,就死在伦敦的雾气里。自私如她的继父,恐怕连到英国给他收尸都不愿意做。
“不是说不会来找我,不喜欢我吗?”她执拗地将话题转回来,“你有双重人格啊,昨天那么讨厌,今天就跟过来?”
“我想每天都来找你。”他好像得到赦免,神色重新变得温柔,“我也很喜欢你,最喜欢你。书房里的话……并不是我真心那样想。”
到底是第二天就找了过来,纪清如心底确实认为这通话可以相信,但——
“那你当时为什么和爸爸那么说?”
“我……”沈鹤为面色迟疑,还是摇了摇头,“抱歉,清如,这件事和其他人相关,我不能告诉你。”
纪清如脸色立马转阴。
她抽回手,半心安半怨气地瞪他一眼,然后下逐客令:“不告诉我,那我以后也不想看见你。”
又提防沈鹤为摇摇欲坠的精神状态,补充道:“我会把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的,你……你可以发消息来,就和沈宥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