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有别的原因。
沈宥之不会做囚禁她的事。
五六十平的卧室,家具还是旧时家里的老几样。纪清如盯着关紧的门,退回坐在床上,怎么连床单花纹也好像和她曾经的房间一样。
既视感太强,就似乎真的回到几年前,她房间的门也这样关着,任由沈宥之在外边苦等。
纪清如要读国外大学这件事,是早早安排好的——纪乔崇尚轻松自由的人生,自然不会让女儿还承受高考的苦。
不过全程在负责的人是沈鹤为。
从春招时该去哪所国际高中,到目标大学,是英国还是美国,雅思去哪个地方学,事无巨细,几乎让人忘掉,他也只不过是个高二学生。
面对学习这方面,纪清如一向很老实的服从沈鹤为的安排,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乖得也像换了个人。
艺术类能供给的科目选项并不多,她不贪图漂亮成绩,只选最低标准的三门科目,成绩大概徘徊在2a1b,偶尔也能拿到一门a*。
有沈鹤为在,家里人是不担心她的文化课的,要她好好准备作品集,谁知道前两年她还能画出点东西,临近高三,反而次次动笔不尽如人意。
这是人民币解决不了的情况,纪清如白天去画室呆坐,用迪拜画法,在画布上扔颜料,颜色太多,染得画布发黑。
晚上就锁门在家里躺着,沈宥之屡次敲门,她都回绝。倒没有因为灵感缺失而迁怒他,但也实在摆不出太真诚的笑容。
天阴了一整天,预报反复提醒会有台风,暴雨,要关窗。纪清如等了一下午,雨迟迟不来,她索性直接打开窗,让风先灌进来。
这种天气不太适配闲闲无事,纪清如索性看起恐怖电影。她将房间的灯全部关掉,找到电影投在床对面的白墙,妄图从唯一亮起的阴森画面里,捉出一点灵感来。
不怎么幸运,这是部太老的片子,除了色彩艺术外,每个惊吓手法全被用过无数遍。突然惊叫的黑猫,被打翻的花瓶,还有晃动的窗帘。
纪清如不太沉浸,看着看着发起困,才八点多钟,眼皮便睡眼惺忪地垂着。
也就忘记关掉窗户。
她被惊雷吵醒时,电影已经进入尾声,演职员表在黑色背景上滚着。遥控器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去,她闭眼摸索一阵,还是只好爬起来去找,人也被迫清醒不少。
因为梦而模糊在耳边的动静也跟着清晰。她摸到遥控器,同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响在她没关掉的窗户边。
“……”
纪清如半跪在床上,身体无比僵硬,用余光慢慢去瞟。
声音停了下来,但不是好消息。被风吹得飘鼓起的窗帘下,一道黑影子踩在窗沿边上,正无声扒着两边。
纪清如哪里敢看清,心里已经有千百个不好的念头——这会儿装睡恐怕来不及,早知道该在枕头下放把刀。
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去投诉小区的安保系统。
也许只过去几秒。
没有人的落地声音,却有窗户关上时的滑轨声,金属碰撞音。这不代表安全,黑影也许正站在窗帘旁,无声地看着她。
纪清如腿变得软弱,挪动不能。她代替用手指用力捏住遥控器,已经有用塑料壳破釜沉舟一战的准备。
可还是听不到那人靠近的声音。
……或者她该趁机喊人。她想。
家里的帮佣都住在一层,最近的只剩下同住二层的沈宥之。纪清如在心中恨恨地重复他的名字,好像在念什么咒语。平常多热络,怎么这会儿倒不来敲门。
“沈——”
她才张开唇,黑暗中,一只修长,泛冷的手忽然出现在她眼前。来不及反应,那只手轻而易举地盖住她整个下巴,也堵回去她即将溢漏的求救,变成一声“唔嗯”。